我不知道为什么拐子爷会这样对我，平时就算他对别人十分冷淡，但只要我来找他，他也会冲我笑一笑，有时甚至会和我说上几句话，虽然不着边际，但也透露着一股和气。老马的语气里不是委屈，更多的是不理解。
他今天干嘛要对我下狠手。
会不会是因为那半只野鸡？我说出来我都猜想。
野鸡？老马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停下脚步，定在原地，怎么可能是因为那个。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解释道。
因为我发现在你说出烤鸡这两个字时，拐子爷就不对劲了，你在里边没看见，我在外边看得是一清二楚。
可是可是这没道理啊。
只能这么解释。
拐子爷嘴里念叨着的鸡，不是代表他想吃鸡肉，或者是代表别地东西，就是这东西，导致他整个人变得疯癫，失去理智。
到底是什么呢？埋藏在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我不知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老马也不知道。
老马，你再把拐子爷的情况和我说说。
拐子爷是二十来年前搬过来的，那时候正赶上村里兴出去打工，年轻人都挤破脑袋往外走，昔日热闹的村庄一下子冷清下来。
村里多出来很多空房，但拐子爷挑了最小的一间买下。不是他没钱，村里的房子也不贵。
拐子爷不和村里人打交道，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搬来这。
他也不下地干活，也不外出劳作，就缩在他那间十来平方米的小屋里。
最常去的地方是北边那座山和山脚下那个废弃的大棚。
我必须得说明白了，拐子爷真的没有精神病，他就是脾性古怪，不爱与人打交道。老马一本正经地纠正我的想法。
我反问一句你怎么这么肯定？
这我从小在着村子长大，没少去拐子爷那，拐子爷从不凶我赶我，我知道他没病。
在老马的叙述中，我发现一个疑点。
二十来年了，拐子爷从不出门劳作，他吃什么？
莫非他带来了一笔巨款，够他吃上几十年？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把他手里那根拐杖一买都能有个几十上百万，够他一个老人家吃喝一辈子。
这拐子爷的来历，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要来这么一个偏僻的小村庄，绝对不可能是来养老。
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赫哲族老人的家。
里边又人探出头来，宁哥，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一声喊叫让我知道那人是陈意兰。
陈意兰匆匆忙迎出来，怎么送东西去了一个来小时，被狼叼走了？
一个多小时，还真没想到有这么久，怪不得陈意兰着急，没什么，就那边有点事耽搁了。
我朝老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把这事告诉陈意兰，不然她指定得操心我们半天。
噢噢，对，我们和拐子爷聊了会天，没注意过了这么久。老马反应过来，立马解释道。
陈意兰点点头，这样啊，那快进来吧，奶奶看起来也很担心你们呢，她还说这山里边有熊，得注意一点。
嗯？你听得懂奶奶说话？陈意兰什么时候还掌握一门赫哲族语言了。
没有，是奶奶给我笔画的。陈意兰掩嘴笑了笑，奶奶模仿起熊来可逗了，也特别像。
看样子陈意兰和老人他们都熟络了。这家伙总是有这种自来熟的魔力。和我这慢热的性格截然相反。
呀！大叔你脖子上怎么还两个红手印呢！陈意兰惊呼出声。
我回头看一眼老马，果见两只异常明显的红手印，有些地方还发着青，看起来甚为吓人。
刚在拐子爷家灯光暗，没看清，再说，当时谁有心思注意这个。
啊，这个没什么，不小心弄的。老马赶紧用手捂住脖子。
陈意兰柳眉微皱，叉腰盯着我们俩，老实交代，你们到底干嘛去了！聊天能聊出来两只红手印？还正好在脖子上，一看就是被人掐的。
这家伙还真是机灵得很。
老马支支吾吾解释不上来，我便说是拐子爷发病了，不小心伤着了老马，现在没什么事。
发病？那个叫拐子爷的是有精神病嘛？
我点点头，嗯。现在只能这么解释。
老马听见我这么说，蠕动嘴唇，但还是没说什么。
陈意兰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们去这么久指定得出事，下次我得陪着你们一块去！
额其实陈意兰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没在老人家多待，倒过谢后便准备回老马家。
老人和奶奶热情得很，非要陪我们走一段才肯回去。
一路上老马都沉默得很，只有陈意兰问他问题的时候他才两句话，或许，他还在想着拐子爷的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如果不清楚这件事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就别轻易劝他放下。
被我这么一拍，老马倒回过头来安慰我，放心，我没多想，就是觉得奇怪而已。嘿嘿，你尽管放心好了。
一回家，老马就没闲着。搬了张小板凳坐到几筐桃前，说是要把里边的烂桃挑出来，明儿咱们不是要进镇子卖桃么。
咦，大叔，桃子不是咱们上午才摘过来的么，怎么还用挑？陈意兰发问道。
咱们上午摘的没毛病，只是里边有两筐是我前几天摘的，那时候你们还没来，怕放坏了，所以得挑挑。
陈意兰恍然大悟似地哦了一声，那我也来帮帮你。
没事，也没多少，你们先洗澡去。对了，水还没给你们烧呢，瞧我这记性。老马一拍脑袋从凳子上起来，进厨房烧水去了。
陈意兰顺势在小板凳上坐下。
待老马回来，我和他说明天我就不一块去镇上了。
怎么不去，你不是也想给张师傅他们打电话么。陈意兰放下手里的桃子，抬起头来问我。
我明天还想进山去看看。
那行吧。陈意兰无奈地摊手，宁哥你这么爱去山上转悠，干脆住这好咯。
明天是个单独行动的好机会，正好老马也不在，不然他指定不让我去那山谷里边。
你还别说，这边还四筐桃呢，我要是也去了，老马那三轮怎么搭得了。
是哦。陈意兰没再损我，继续帮老马挑烂桃。
这家伙知道明天要去镇子上，兴奋地不得了，一个劲地念叨着明天要去吃什么好吃的，玩什么好玩的。
如此闹腾到十来点才肯回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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