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
皇宫，某个厕所。
赵元换上了姬留言给了杨元庆，专门为他准备的太监衣服。
在两人约定的厕所，开始了漫长而又有味道的等待。
赵元蹲在坑上，捏着鼻子，祈祷着姬留言千万不要迟到或者违约。
这厕所，他是真的都有些待不下去了！
就在赵元等不耐烦准备起身的时候，厕所门口传来了两声轻咳以及阵阵脚步声。
赵元神色一阵，连忙紧跟着对方的节奏轻咳了两声。
暗号对了。
皇帝姬留言眼睛冒着精光，提了提裤子朝着厕所深处走去。
看到了蹲在坑上，抬起头打量着自己的赵元。
同样，姬留言也在打量着赵元。
“你就是皇帝？”
“你就是赵元？”
两人同时问对方，紧接着两人齐齐笑出了声儿。
赵元冲着自己隔壁使了个眼色，说道：“陛下，您要是觉得站不住，就去隔壁顿一会儿。”
“没事儿没事儿，咱们这么说就可以了。”
姬留言连连摆手，拒绝了赵元的好意，抿了抿嘴，问道：“不知你身居何职？”
“杨爱卿告诉我说，你是他的义弟。”
“并且曾在居雁关服役，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流亡于民间。”
赵元摆了摆手，打断了姬留言还想要问下去的念头。
连忙反问道：“陛下，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对北胡，你是想打还是想要委曲求全？”
自从当上皇帝，姬留言说话，从来没有打断过。
赵元还是第一个，他想喊一声“放肆”找回皇家威严，但是他做不到。
因为赵元问出的这个问题，太刁钻了。
“可以容朕想一想吗？”沉默了片刻，等来了姬留言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赵元的拳头攥了攥，想了想还是松开了。
“怎么，陛下，您是打算想三个月还是五个月；半年？十年？”
“你等得了，像我们这种恨不得杀进域外大草原腹地，恨不得把北胡灭种的热血青年来说……”
“等不了！”
“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不是什么翩翩君子，所以从不相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们只知道，‘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你爹，你娘，你的兄弟姐妹，大炎王朝的中流砥柱，全部都在北胡手里，你不想着救他们回来吗？”
“话已至此，陛下您自个儿好好想想吧！”
说完，赵元也不管姬留言是一副什么表情，直接走出厕所。
等到姬留言追出来的时候，赵元已经不见了踪影。
下意识的，姬留言就打算叫秦会过来与自己商议一番，但是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行！这件事情上，只能靠自己。
……
杨元庆没有问赵元与陛下谈的如何，无论结果怎么样，到最后他总会支持赵元的选择。
一天……两天……三天……
皇帝依旧没有做出任何打算，赵元已经决定放弃了，他找上了姬留巴。
“对北胡怎么想？”
姬留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元，足足过了半晌才说道：“如果有机会，我会报仇。”
“如果没有机会呢？”
赵元眼前一亮，追问道。
“叫我的子子孙孙报仇。”
“身为姬家人，居然沦落到被蛮子绑走的惨剧，脸都丢尽了。”
“这笔账如果都要咽进肚子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赵元微微点点头，说道：“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
“因为我也想报仇，而我要报仇，则需要得到你的支持，而你要支持我，就得坐上龙椅。”
“你舅舅，也就是曹糙，他也想把你送上龙椅，对吗？”
姬留巴狐疑地看着赵元，这汉子把自己从舅舅手里抢回来，现在又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与你舅舅目的相同，只要你坐上龙椅，我们两的目的就可以达成了。”
“同样，我也就可以帮你报仇了。”
姬留巴怔了怔，说道：“我不相信我舅舅，但也不相信你。”
“我舅舅把我送上龙椅，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傀儡。”
“你呢？真的只是报仇吗？”
迎着姬留巴的目光，赵元依旧点了点头，说道：“我需要大将军印。”
“做大炎王朝的大将军，统领兵马杀进域外大草原，搅他个天翻地覆。”
“之后，我就会将把印还给你，回到居雁关重新做边关守将。”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姬留巴算是明白过来了。
赵元的意思是，他们之间互相利用，结束之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杨家满门忠烈。”赵元正色说道，“至于你舅舅，我们是盟友，二对一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等你坐上龙椅，你主内，我主外，你慢慢地把你舅舅手里的势力夺过来，不就可以了吗？”
姬留巴沉默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干了。”
“赵元，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我相信我们可以一雪前耻，击败北胡。”
“不过，铁木假的人头，得由我来处决。”
赵元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姬留巴的要求，两人一拍即合。
之后，赵元便亲自带着姬留巴，前往了曹府，面见曹糙。
……
外甥得而复返，操操欣喜若狂大摆宴席。
宴请姬留巴与送姬留巴回来的赵元。
赵元？
“留巴，杨府真的要与咱们结盟？”
得知赵元的来历与来因之后，曹糙便把自己的外甥姬留巴带到后堂问道。
“舅舅，他们与咱们结盟，是为了我坐上龙椅之后，得到大将军印。”
“大将军印？”
“那可是相当于把大炎王朝的兵力，全部放在赵元身上了，真的可以吗？”
“可以！”姬留巴看着曹糙那副着急的模样，隐晦地露出厌恶的表情。
要是连兵权都给你了，那我这个皇帝还怎么当？
这话，姬留巴是说不出来的。
毕竟他需要曹糙的能力来帮助他登上皇位。
曹糙皱着眉头，琢磨了半晌后才说道：“行！舅舅听你一次，拉他杨家入伙。”
“如此甚好。”
坐在龙椅上还在琢磨赵元话的姬留言，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皇位就要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