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玲疼得厉害，心情自然很烦躁。
“娘，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些……”
“女人生孩子，，疼是必然的，你喊我做什么……”刘秀丽哼了一声，“你娘我生了几个呢，生你的时候也很不痛快！”
宋秋玲虽然此时顾不上深想刘秀丽说的这些话，但也觉得心寒，可刚才她疼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她娘。
这似乎是人的本能反应，在难受的时候就想到娘了。
宋秋玲当然想在刘秀丽身上得到一点温暖，安慰，心疼，可怜……
可是没有……刘秀丽什么都没有给她。
她难道不知道生孩子会疼吗？还需要刘秀丽此时说这样的话。
这些话听起来就是风凉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更让人心里凉了半截。
大夫和稳婆都是打好招呼的，张有树去叫，很快便随着他来到了家里。
……
“老姨，小姑姑，我姑姑要生了！”宋毅和宋宣拍着大门喊道。
张王氏本身就睡得浅，她也在担心，今晚宋秋玲很可能要生。
张美英更是根本就没睡着，本来想着好好睡一觉，可是脑袋却清醒的很，似乎感觉到今晚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乖女儿，我让宋毅和宋宣在这里陪着你，你们就在家里呆着，娘过去。”张王氏起来穿衣服，冲着张美英喊道。
“娘，我在这边不放心，还是一起过去看看！”
“那好，好歹你是懂医术的，万一出什么事情，或许你能救你二嫂一命呢！”
“娘，现在不能说这个！”
张王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哎呀，是娘嘴太臭了，没个遮拦的！”
张王氏穿好之后，张美英也已经穿好了，拿了自己的小包裹，跟着张王氏向外走。
“乖女儿，这怎么还拿着包裹呢！”
“娘，你就别管了，我有用处的，这就是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出什么事情呢！”
“娘不说，你倒又说了！”
张美英呸呸呸的吐了几口。
这也不是什么有神论，或者是迷信之类的。
只是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要往好处想。
“老姨，小姑姑，你们都没睡吗？怎么这么快；”宋毅和宋宣见张王氏和张美英这么快就出来，惊讶地说道。
“感觉到你姑姑要生，没睡沉，赶紧走吧！”
张王氏和张美英来到张有树这边。
张美英一进屋就见到宋秋玲躺在床上，疼得厉害。
“哎呀，我的乖乖，疼成这个样子，受罪了呀！”张王氏说着伸手拉住了宋秋玲的手。
“疼吧……”
宋秋玲心一软，眼泪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冲着张王氏点了点头，“娘，疼……”
刘秀丽在一旁看到宋秋玲和张王氏拉着手，宋秋玲哭，张王氏哄着，好像她们才是亲闺女和亲娘似的，心里老大的不痛快。
“养女儿就是向外，拉着婆婆的手哭成这样，好像她才是你亲娘似的！”
“亲家，这个时候怎么能说出这种风凉话来，看不到秋玲疼成什么样子了！”张王氏冲着刘秀丽说了一声，声音有点重，显得我很不乐意听到这种话。
张王氏拿出手帕，帮宋秋玲擦着脸上的汗珠和眼泪。
“这个时候可不能哭，得节省着力气，一会儿，可是要发大力气的！”
“娘，我知道了……”
“你这样哭，娘看着也心疼！”
“想想孩子生出来，你慢慢的抚养他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你就觉得，现在的疼都是值得的，都是开心的！”
宋秋玲连连点头，“娘，我知道了……”
“大夫来了，稳婆也来了……”张有树一边往里走，一边喊道。大夫过来把脉，看宋秋玲的腹部。
稳婆显得很有经验，赶紧招呼，“烧热水了吗？拿几条干净的毛巾来，将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不能透一点风……”
“留下一个人在这屋里就可以了，其他人都出去！”
“那娘出去，让你亲娘在这里陪着你！”
张王氏自然知道，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是最希望自己亲娘在身边陪着的。
她也是这样一个一个生过来的。
“娘，你陪着我，让我娘在外边帮忙吧！”宋秋玲对张王氏说，眼神中带着一点期盼。
刘秀丽的脸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说了这养女儿就是养给别人家的……”刘秀丽又抱怨了一句，转身甩手出了屋子。
张美英自然是没有进来，她是孩子，这种血光之地她是尽量避免接触的。
“胎位怎么成了这样？为什么这两日没有来找我！”大夫检查完之后，一脸紧张地说道。
“大夫，什么情况，怎么了？”张王氏赶紧问道。
宋秋玲听了大夫的话，脸刷一下全白了。
她此时才想到张有树跟她说的话。
当然，她也想起来，张有树跟她说的这些话，是张美英告诉张有树的。
“胎位不正……”
“啊……”张王氏不免惊叫一声。
张王氏自然知道这胎位不正意味着什么。
宋秋玲的脸色已经惨白，嘴唇发干，恐惧和害怕笼罩着她的全身。
“大夫……”
“大夫，你可得救救我儿媳，她这是第一胎…尽力为之吧，如果早上来找我，或许我还有办法，可这马上要生了，胎位这么不正，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您就尽全力吧……”张王氏说着将一锭银子塞在大夫的手中。
“大妹子，此时还是这个事儿吗？人命关天的事儿！”
“如果保了周全，我一定重谢……”
“这就要看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了……”
在这个年代，女人的命哪里是命，孩子的命才是命，尤其是生儿子。
多数婆婆都会保孙子，不保儿媳妇儿的命。
“当然是保大人，有了大人还能有孩子的，没了大人，要一个刚生出来的孩子有什么用！”
“大妹子，你真是明白人！”
“辛苦你了，大夫……”
大夫开始给宋秋玲治疗，试图将胎位摆正。
孩子都要先生头，然后身子出来，最后是脚。
大夫自然能摸出哪里是头，哪里是脚。
宋秋玲疼得撕心裂肺的叫。
她现在后悔没有听张美英的话，没有听张有树说的话，找大夫提前帮她看一看。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宋秋玲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大夫，宫口已经完全打开了，怎么样了？”
大夫已经汗流浃背，满脸的汗水，仿佛洗过了一般。
“全打开又能怎么样？脑袋根本不在位置上，能直接生出来吗？”大夫的语气中充满了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