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卿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这声音很熟悉,上次她渡大灵师劫的时候也出现过。
他问了同样一个问题:“你为何修炼?”
她环顾四周,见自己站在水仙山巅,翻涌的云海就在周身,她坚定地说:“我为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修炼。”
她没有背离自己修炼的本真,她回答了和之前同样的话,那苍老的声音略一停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骤然间,那可怖是威压散去,沈若卿的心口却没有生出喜悦的情绪,而是疑云重重。
茫茫云海缓缓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她发现她正踩在这条通往前方的石子路。
而在石子路的前方,看不到任何东西,她回转头去,也只看到了一条来自天际的石子路,路的两旁,仍然是茫茫云海。
“这可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天地悠悠啊。”沈若卿自嘲一声,信步选了个方向,往前走去。不论石子路的尽头是什么,她也要看个清楚!
渡大灵师劫时,同样也是这样一条路,她在路的尽头瞧见了一名高个子的黑衣青年,可是看不真切,不知道那人的面容,今日可要一探究竟了。
沈若卿大步往前迈去,仿佛走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一个跨步,她的眼前便出现了那名男子的身影,他背对着她,身影带着点虚化的味道,模糊得看不清楚,她注意到他掩在袖内的手,都不是清晰的,同他半透明的手指,都可以依稀看到远处的云海。
沈若卿觉得这人的身高,身材极为眼熟,可这份黑冷肃杀的气息,却又从未见过。
可这既然是她的心魔劫,就没道理蹦出一个她不认识的人来,她朗声说道:“阁下是谁?可否转过身来,与我一见?”
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只是安静地站在石子路上,似乎是在望着路那边的风景。
沈若卿皱了皱眉,想要饶过他,走到他的正面,然而她的脚步像是定在了原地,迟迟不能动弹,她惊疑不定地问道:“你当真是我的心魔劫吗?”
那人开口了,她觉得自己听见了昆山玉碎,凤凰齐鸣,任何好听的词汇用上,都不足以形容她听见的声音。
可是,听过之后,她又忘记了他的声音,以至于后来她想起来,就只记得他的声音很好听,每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道韵,却不记得他的真实声音到底为何,就好似,万千生灵的声音,都是他所发出的声音一样。
“我是来找你的。”他说。
沈若卿呼吸一滞,所以他并非她的心魔劫,而是借助了那道天雷三番两次跑来找她?
她不解地问道:“阁下是谁?为何要来找我?又为何躲在这天雷之中?我不明白。”
男人仍然背对着她,虚影仿佛要乘风而去:“我们会在不远的将来见面。”
他的声音空灵极了,沈若卿心神微动,问道:“我没见到你的脸,又如何认得出你?”
“你见到我,就会认出我了。”他说。
沈若卿不喜欢打机锋的人,但这人又委实古怪,“你出现在此是为了什么?”
“有件东西给你。”他说。
沈若卿讶异地看向他。
“接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枚扇形的玉坠飞掠而来,它的做工十分精巧,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小小的扇子上面还雕刻着复杂的花纹。
沈若卿接住它,刚要触动灵识探查,就被玉坠给弹了出去。
她甩甩脑袋,极力忘却被弹出时脑海里回荡着的轰鸣声,耳边传来的是男子低低的声音,夹着一丝丝的笑意:“还是这么傻……好了,我们还会见面的,这东西,一定要收好了,它关系着你大师兄的身家性命。”
沈若卿震惊地看向他,他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你大可以给你师兄看,不过……也没什么用处。”
沈若卿根本不懂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说的莫名其妙的话,她打定主意拿给师兄瞧瞧这扇形玉坠里到底藏着什么。
黑衣男子朝前方走去,没一会儿便消失了踪迹,沈若卿追了几步,便回到了原地。
她的脚下是水仙山,头顶一束金光打下,天地规则降临。
她,晋级天灵师了!
紧接着,无数道金光洒满大地,照亮了整个天空,让人眼前一亮,心境也随之开阔起来。
“哗啦啦哗啦啦——!”
在千杀渌等人惊讶的目光下,天空祥云汇聚,灵雨落下,滋养着水仙山。
千未央惊奇地说道:“我只是听说过天赋好的修者渡劫后会有灵雨,却从未见过,这是第一次!”
许珞珈说:“她渡大灵师劫时,也下了灵雨。”
千杀渌眸光一凝:“是么?那她可真是优秀啊。”
灵雨最是适合修炼,但下在这两座水仙山上,就有点儿暴殄天物了。
若是在修者聚集的地方下灵雨,那这些灵雨会被各种法器收集起来,即便是拿去买卖,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千杀渌、千未央和许珞珈皆收集了许多灵雨,而后趁着灵雨未停之际,赶快修炼,吸收天地灵气,巩固自身修为。
沈若卿也做着和他们一样的事,只不过她这次脑海里杂念较多,迟迟不能入定。
这时,耳畔再度传来了苏清濯的声音:“宁心静气,不要有杂念。”
沈若卿这才想起,师兄还在原地,她赶紧打坐,待到稍稍巩固好修为,她便小声地唤道:“师兄?”
“我在这里。”他的声音极近极近。
没一会儿,沈若卿便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声,她伸出手来,询问道:“这儿?”
苏清濯握住了她的手:“在这里。”
沈若卿狐疑地问:“为何不现出身形?还是说……魂魄出了问题?”
苏清濯传音给她:“我是此次的接引总使,不能被人看见包庇你,你先与同伴告别,我接你来绝灵山小住。”
沈若卿迟疑地说:“可是天榜试不久便要开始了。”
苏清濯说:“天榜试的时间我来定,晚几天也无妨的。”
每年都没有固定的日子,只不过是今年格外得晚罢了。
既然她已经突破了天灵师,就不必过苦行僧的日子了,他约她小住几日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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