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卿见他神情嘲笑,似是笃定了她不能在九年内突破大灵师境,抿唇微笑:“倘若我赶上了呢?”
姬行云冷哼一声,斜眼看她:“若你赶上了,我就把我母亲的羽毛给你。”
沈若卿心头一暖,她明白这是他在激励她,是一种另类的鼓励:“那你就等着忍痛割爱吧。”
离魂境妖族的羽毛,她势在必得。姬行云眯起眼眸,轻佻地说道:“一言为定哦。”
翌日,沈若卿正要带队去玉泉山脉勘探地形,还没走到大门,就见乌衣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小姐,门外有人闹事。林岚正在处理,您不如……”
沈若卿打断了她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我换门出去是不可能的。”
她是城主,她怕谁呀?她就不信在自己家门口还会被人揍?大不了就让定阳城的百姓帮她揍人。她这个城主可不是白当的。
闹事者是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昨日见过的,事件中心的沈如枭,另外两个长得很是相似,应该是一对兄弟。
三个年轻男子正与林岚等人对打,百姓们没有上前,都站在远处围观,因着城主府多年来的平易近人,百姓们也不怕城主府的府兵,并且相信府兵能保护好大家,于是看戏都看得非常之起劲儿。
也因此,沈若卿见到的就是林岚带着十来个护卫都没能把那对兄弟抓起来,反倒是被那对兄弟给揍得鼻青脸肿。
沈若卿使了个眼神给跟来的孟韶衣,后者会意,出手将人分开,他的身法漂亮,引得众人叫好,尤其是他那张满室生辉的容貌,更令小姑娘小媳妇儿们脸红心热,上了年纪的大妈们也不禁暗道要是年轻个十来岁,必定也要把持不住的。
姬行云见此冷哼一声,瞪向孟韶衣,后者沉默地立在原地。
姬行云也不自讨没趣儿,他走到两队人马之间,指着一人道:“沈如枭是吧?昨天沈城主大发慈悲地给你送了座别院,你这么差的身子骨儿,不好好休息,来这儿发什么疯?”
姬行云问的确是他心中所想,虽然他的口吻不友善,但不代表他不真诚,姬行云自诩真诚待人,不屑说什么假话,说得难听点,那就叫狂妄自大。
孟韶衣就是极为不喜他这种说话口气的。
沈如枭将视线从姬行云身上移开,落在沈若卿的脸上,道:“沈,沈城主,我代我这两个兄弟向你赔个不是,我这就带他们走。”说着,他便拽住身边人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话都没说完呢!走什么走!”喻司空挣脱他的手,扬声对沈若卿说道,“沈城主,您做得事,有失公允!我今儿个来,就是为了我兄弟讨个公道的!”
沈若卿心中略微好奇,这沈如枭也不知来尘界多久了,怎地还有这么铁的朋友?
“算了吧,你别再说了。”沈如枭对喻司空说道。
喻司空正要反驳,就听见沈若卿的声音响起:“让他说,我倒要听听,你是怎么说我做得不够公道的。”
喻司空理了理身上的褶皱,朝沈若卿行了一礼,道:“沈城主,我尊重您,您是定阳城的城主,是栾燕国册封的定阳侯,您为定阳所做的,在下十分敬佩。”
沈若卿挑挑眉,这人是要先礼后兵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喻司空正色道:“我这个兄弟,是您的弟弟没错吧?即便是庶子,那也是老侯爷唯一的儿子,在继承人方面,虽说是先嫡后庶,可他依旧是男子,他的继承权在您之上。”
他的话一出,立刻捅了马蜂窝,百姓们纷纷怒目而视,唐梦楠握紧拳头,正要开口质问,就听见孟韶衣清润的嗓音传出:
“你一个宣水国人,大谈特谈我栾燕国的封地继承权,是何居心?沈城主是皇帝册封的爵位,不仅是定阳,还有庐阳、衡州,此三地,早在沈城主十三岁时,就已经是她的封地了。试问在那时,这位沈如枭庶子在何处呀?”
此一番话,说得沈如枭面红耳赤,又羞又怒,他低声吼道:“喻司空,你不要再说了!”
“不,我偏要说。他们欺负你,你还要忍吗?”喻司空震了震衣袖,高声说道,“好,你们说的我都承认,我认可沈城主为定阳三地做得贡献,尊重她定阳城主的身份,可是,你不能将他赶出城主府,更不能一分财产也不留给他,更加不能的是……”
喻司空的目光落在了唐梦楠的身上,“将继承权给一个不姓沈的外姓人!”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唐梦楠紧紧攥住拳头,浑身颤抖,他在矛盾中忽然感觉到一道安抚的目光投了过来,是姐姐!
他心中一定,想起了她的那些话,想到了今日要陪姐姐去玉泉山,他上前一步,走到喻司空三人面前,沉声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要定阳少城主这个位置是吧?这可不是你想坐就坐的,你问问定阳城的百姓,是认你还是认我?假如你在意的是我姓唐,不是姓沈,那我也愿意改姓。”
沈若卿一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不信一个姓氏能绵延多少年,能千秋万代,而一城之主,更重要的还是人品和作为。
喻司空闻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没想到,这个不声不响的少城主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这一让,沈如枭就直接面对了唐梦楠。
唐梦楠再过不久就十九岁了,沈如枭也是十八岁的年纪,二人身高相仿,年岁相近,同样都是和沈若卿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倘若在城主府时,沈如枭没有在意到唐梦楠对自己的恶意,那么此时此刻,他不能再清楚地明白唐梦楠对他的敌意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沈如枭满以为的认亲会是一件喜事,却没想到变成了这样。
谁的错呢?朋友认为他被赶出城主府,是城主做得不对,要为他打抱不平;沈城主认为他是私生子,要把他赶走。
他是为什么要来这里遭受羞辱?
也许是胸腔里的那股不平之气,也许是想要沈若卿正眼看他一眼。
然而,到此时,他泄气了,她对自己,永远只有冰冷无情,是他奢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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