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濯含笑道：“全部化作能量被它吸收了。”
沈若卿狐疑地看着小家伙，这到底是不是黑白四脚兽？哪里有黑白四脚兽那么能吃还不见长大的？
原来这些东西，都是灵力转换而来的，包括她吃的灵食，住的房子，用的笔墨纸砚。
可是，在日常生活中，她完全感觉不到……
苏清濯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沈若卿心下一喜，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探讨这些问题，而是问向赵吏嵘：“刚才那个过程就叫做点画术，也被叫做升阶是吗？那有没有降阶，还原术？我曾经见到过赵卢霖用过的。”
赵十九讶异地扬了扬眉，还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懂得举一反三，“确实是这样没错。我来演示一下。”
只见，赵十九依旧是拿着那枝画笔，他在真实的菊花上轻轻一点，菊花枝叶颤动起来，当颤动到一个极致的点后，它飞快地化作一抹流光，进入画纸。
“这便是还原术，我们还可以进行一次还原。”赵十九的笔尖一转，落在纸面上，纸张抖动得更厉害了，似乎在和什么做着剧烈的对抗，可那轻飘飘的笔尖却如有千钧之重，压得纸张喘不过气来，最后在一阵金光下，畏畏缩缩地凝结成了一枚画石。
“下品画石！居然是画石！”
“我以前还以为只有动物才能凝聚成画石呢！”
“你懂什么？植物凝结的画石才更有用。”
“我好想把那颗金色的画石买来做画……如果我有那么金灿灿的墨汁，一定能调出最美的颜色。”
沈若卿微微一怔，不懂就问：“墨水也可以用画石来做吗？”
“是的。”赵吏嵘已经见怪不怪了，她问的所有常识性问题，他都能自如地回答了，“墨水就是用画石、画币来做的。”
他顿了一顿，又画出一片菊花叶片：“这是还原术。”
接过还原术，在脑海过滤一遍它的使用方法，记下来后，沈若卿施展了两次，都是一次性就成功了。
她心中的狐疑却越来越大，归根结底，画师是用体内的灵力作画的，可是，再多的灵力，也不可能真的将画变成现实，哪怕她学了点画术和还原术也不行。
因为在尘界，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从鉴画院回来，沈若卿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与赵家叔侄也是匆匆别过。
赵秀琳还想与苏清濯多多交流，探一探他的口风，却被他拒绝了。
回到彩虹月亮屋后，苏清濯布了个结界，他不是为了防止赵家人的窥探，他有自信在莲华界，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感知，他要屏蔽的是莲华界的世界意识。
接下来，沈若卿问他的问题，如果他要讲透彻的话，势必会引来天道的注意，他还不想让师妹进入对方视野。
“师兄，我一直认为，规则是死的，奉行的是等价交换的原则，可是在这里，我觉得很奇怪，画师们只是付出一点点，就能得到那么多，这不符合常理。”
“师妹，你可知道，在规则之上，还有法则，法则建立在规则的基础上，却是一切规则运行的准则，你所说的等价交换，在规则上来看确实如你所说，但是，它是符合天地法则，因为……”
“因为什么？”
他说：“天道残缺。”
“天道残缺？”沈若卿呼吸一滞，眼光往外瞟。
“不用看了，我们的对话不会被人听到。”
沈若卿深吸一口气，她意识到师兄要和她说干货了：“你快给我讲讲。”她唯一一次，是从姜宇参的残魂中听到的，那位大国师告诉她：天道即魔。她自己是不信这一说法的，但一个已经死去的残魂，为何还要骗她呢？她想听听师兄会怎么说。
见她一脸兴奋，苏清濯叹了口气，本来不应该在她这个年纪就讲天道如何的，但她将来要做的事，明显是要与那些事打交道的，而且出了莲华界，他就不好开口了，恰好此界天道不明，他才有机会透露一点。
“莲华界的天道不明，法则缺失，这里除了人外，没有生机，生命无法存活，历史就好像是断截的，宛如高屋建瓴，人人都很安逸，平和到了极点。”
他问：“而且你没发现吗？举个很简单的例子，莲华界不生长稻谷，却能画出稻谷，莲华界没有动物，却能被灵画师赋予所有的生物，不论是动物还是植物，亦或是妖兽，都在画师的笔下成型。还有，元宵节的习俗是从哪里来的？有历史典故吗？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仿佛一切都是架空的，如空中花园，无根之水。”
沈若卿若有所思，这些也是她奇怪的，“没有现实基础，就不可能会产生意识形态，更别提文化艺术了，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假，这简直就像是个理想国度。”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一个画中世界呢？”苏清濯的眸光幽深，银色低磁，语气呢喃。
沈若卿屏住呼吸，吓了一跳：“师兄你……”
见她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和滚滚如出一辙，苏清濯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的，一个世界成长到如今，法则、规则，甚至是凌驾其上的世界意识、天道，都是残缺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因为从它诞生之初就是缺失的。”
“画中世界……”沈若卿怔怔然地看着苏清濯，左思右想，“这很可能是真的。”
“先天不足，后天又没有人弥补，也就造成了它没有生命的致命弱点，除了人之外这个特例之外，他们没有吃的，没有用的，没有住的，没有世界万物，因此，创造这个世界的主人，便从别的地方借来了这些东西，它又无法直接赋予人类，于是造物主想到了画，它赋予了这个世界所有人一个天赋——绘画。”
沈若卿沉吟片刻，深沉地道：“所以这个世界非但不是没有等价交换，反而恰恰应证了这一点，莲华界为了弥补自身的缺失，才有了这种看似不公平，实则是很公平的交换原则，这里的人们只要付出很少一点，就能收获良多。因为他们本身就得到的非常少。”
“对于世界来说，只要能量守恒，它付出的不管是什么，都是一定的。”苏清濯想到了天魔火，眼神一暗，说，“除非是有外力打破了这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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