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是奚凌的时候,因为远在北境,秦武阳和司马玥的大婚她并未亲自到场,只是从顾天机的口中听说过一丁点的消息罢了。
当年秦武阳爱司马玥就像着了魔,明知道一旦娶了皇族公主,就意味着从此再不能拥有东方军的军权继承权,只能做一个闲散的驸马,却还是不顾一切地投入了爱情的海洋。
此时此刻,沈灵犀还清楚地记得当年顾天机对于这场婚姻的评价——
“爱情有毒,秦家必亡!”
果然,婚后不到两年,秦武阳暴毙,秦家叛乱未遂,全家抄斩!
仿佛一股寒风侵透骨髓袭来,沈灵犀远远地看着看台上那笑意盈盈的公主,看她那一双狭长而蕴满水色的眸子渲染上了妩媚的滋味,却又不失一分少女的俏皮和纯澈。
她已经25岁了,在夔帝国中是该儿女成群的年纪,可岁月却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只是沈灵犀不知,她在此处与家人谈笑生欢的时候,是否还能想起那个曾与她执过手、拜过堂、诉过衷肠、喝过合卺酒的男人?
那个男人也曾策马飒踏挥刀向昆仑,也曾指点万军挥斥方遒,更曾以一人之力拉开至今无人可开的四石弓,一箭射中敌营阵中将领的脑袋……可如今,那明烈恣意的少年将军竟早已成了乱葬岗上连恶狗都不愿理睬的一堆破碎的枯骨。
司马玥说着,眼神已经在蹴鞠场内梭巡起来,似乎真的在寻找沈灵犀其人。
一旁的六皇子司马昱见状也笑了,道:“父皇,说实在的,儿臣也很是好奇,到底这灵犀君能有什么三头六臂竟可以让稷王叔如此称赞。”
百里舜华笑而不语。
司马真瑝眼中的兴味更甚:“沈爱卿,还不快叫你那孙子上来让朕瞧瞧!”
沈擎苍道了声“是”,接到传唤的沈灵犀在心里疯狂地怒扎百里舜华的小人,却又无可奈何地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行礼。
“草民沈灵犀,参见陛下!”
四周的目光如刀枪剑雨。
“抬起头来!”司马真瑝淡淡地道。
沈灵犀闻言照做,黑色的瞳仁飞快地扫过司马真瑝周围,然后又不胜龙威似的低下头去,长久地跪伏在了帝王的脚下。
那个人不在……这蹴鞠赛上,司马锐竟然不在!
真是可惜啊!
她还以为这一次能够见到帝国的凌王爷呢!
司马真瑝见状哈哈大笑,百里舜华依旧笑而不语,深邃的眼眸中却蛰伏着丝丝银光。司马昱也跟着笑起来,道:“父皇,看来这位灵犀君很是畏惧您呢。”
沈擎苍连忙上前:“臣这孙儿久病深居,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天威之前有所失态,请陛下恕罪!”
“沈爱卿言重了!”司马真瑝一拂衣袖,“沈灵犀,你可知为何朕定要你来参加这蹴鞠赛?”
她当然知道!还不是百里舜华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搞的鬼!
“陛下恕罪,草民不知!”
司马真瑝非常喜欢这种人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的感觉:“那是因为稷王断言你会是这一次蹴鞠赛的胜者!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