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你方才送我的这瓶子里,”薛楚玉摊开手,露出攥在掌心的水晶瓶子。“是什么?若说是酒,未免太少,难不成是跌打酒,留给我治伤的?嘶——”语毕,下意识轻轻碰了下被琳琅打出的乌眼青。
“猜对一半,此物的确是需涂抹于皮肤上,不过,可不是跌打酒,也不是酒。”孟宛微微一笑。
“不是酒?那是什么?”薛楚玉好奇道,拔下瓶上软木塞,一股淡淡的香气瞬间散发开来。
用手扇了扇,薛楚玉闭目轻轻一嗅:“这是香料?这味道,清新淡雅,余味悠长……似真似幻,这是上品中的上品!”
“此乃古龙水,我特意调制出来的。你常用的香粉,虽是好香,却必须洒满全身,味道稍浓,麻烦不说,还略有些……娘气。”孟宛话音落下,见薛楚玉瞬间瞪目看过来,不待他张口,继续又道:“这古龙水可就不同了,只需点在左右静脉少许,以指肚轻触后,点一点手肘、耳根,香味便能长久留住,也不会太过浓烈,最重要的是——很方便。”说着,孟宛伸出左右各三根手指照做,给薛楚玉做了个示范。
这个时代不少男子都有撒香粉、佩戴香囊的习惯,但却各有缺点。
香粉虽能洒遍全身,味道却重,很容易被人暗地里骂娘娘腔。香囊气味倒是不冲,但是挂在腰间,香气却也只集中在腰间。
孟宛特制的香水就不同了,气味悠长绵密,涂抹携带都很方便,很好的解决了以上缺点,最重要的,是它新奇啊。
“大男人撒什么香粉,咧咧咧,小白脸!”琳琅切了一声,直接开口嘲讽。
不理琳琅,薛楚玉小心塞上瓶塞,把水晶瓶揣入怀中:“照你这么说,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哈哈,多谢了。”
“本就是你应得的,我说过,你帮我找到芸豆的消息,我就送你一份大礼。”孟宛眼神暗了暗。
薛楚玉暗道不妙,忙岔开话题:“这东西你还有没有多余的了?再给我个十瓶八瓶才好。”
“没了!”孟宛没好气回道,就这一瓶,也已废了她不少功夫。
“不是吧!”薛楚玉哀叹不已。“那这些我用完了怎么办?”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孟宛笑了笑,她心中已有了一个初步计划。“你说,以后我若开个香水铺子,生意会好么?”
“那肯定会被全京城的夫人小姐们踏破了门槛!”薛楚玉断言道,心底既钦佩孟宛,也钦佩贺云峥。之前他还担心孟宛门第太低,父亲又是钦犯,难以配得上铮哥,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短视了,铮哥才是真的有眼光,一早就发现了这真宝贝!
“我也这么觉得。”孟宛点点头,嘿,又发掘出一个财路。
待送薛楚玉出门,目送他跨上来时骑的白马,孟宛收敛笑容,轻声道:“多谢你,薛大哥,我知道你方才故意和琳琅闹起来,是想逗我开心。”
薛楚玉一怔,侧头看向孟宛,笑道:“你知道就好,为了逗你笑我可是遭了大罪。只不过你开心,铮哥才会开心,值了值了!”
“你跟贺云峥很熟吗?”
“那是相当熟!我们同为太子伴读,关系可是铁的很呢,铮哥还救过我的命!只是前几年他突然失踪,这才暂时断了联系。”薛楚玉正色道。“不过,我们兄弟情谊,可不会几年没见就淡下去了。”
“不管怎样,都要多谢你,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孟宛道。
“现在才把我当朋友,哎呀呀,我要伤心了!”薛楚玉表情夸张,立刻做了个心痛表情。
孟宛笑了笑,没再说话。
“咧咧咧,臭丫头,你这辈子肯定嫁不出去了!”看向孟宛身后的琳琅,薛楚玉对她做了个鬼脸。“哈哈哈,有本事你来打我呀!驾!”
话音未落,不待琳琅反应过来,薛楚玉一夹马腹,立刻开逃。
“混蛋!”琳琅自然追不上马腿,又舍不得扔刀,来不及细想,褪下一只鞋奋力一甩!正中薛楚玉后脑!
“哎哟!”薛楚玉一捂脑袋,正好接住落下来的鞋子。“哈哈哈,多谢啦,这鞋我就收下了!咱们后会有期!”
“可恶!”眼见薛楚玉连人带马消失在视线中,琳琅一脚虚踩着另一只脚,摆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恨恨骂道。
“你们俩怎么见面就像乌眼鸡似得,斗个不停?”莫非是欢喜冤家?孟宛暗戳戳想。
“哼!我就是看不惯这等毫无男子气概的小白脸!”
“哦,小心真香。”孟宛偷笑,扶住了摇摇摆摆的琳琅。
被孟宛搀着,琳琅单脚一跳一跳往回走,间隙还忍不住问道:“你方才说什么真香?”
“那是一个谁也逃不开的哲学定律。”孟宛遥看远方,悠悠道。
“啥?”
“没啥,注意门槛。”
承宗为了明日售卖会员卡的事儿忙的脚不沾地,琳琅继续给账本进行收尾,三颗豆子丫鬟按着孟宛的吩咐各忙各的也不得空闲,偌大的孟宅,似乎就只有孟宛一个“闲人”。
“偷得浮生半日闲!”孟宛冲到书房,当场宣布放礼儿和芸儿半日假期,带着两个小家伙上树掏鸟蛋,下塘摸鱼虾,由于场地限制,行动都在院子里,以至于其实鸟窝并没有摸到,鱼也都是些观赏鱼吃不得,两小一大三个人仍旧玩了个不亦乐乎。
因有贺云峥接盘,啊呸,求亲在前,孟母觉得自己女儿怎么也是能嫁的出去的,便无视了郑嬷嬷声嘶力竭的劝谏,由着孟宛疯去了。
“我的夫人哪,你快劝劝小姐吧,这可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看看他们,都成泥猴子了!”郑嬷嬷心忧不已。
“宛儿不太开心,随她去吧。”看着三人又在捏泥人,孟母饶有兴致远远看着。“郑嬷嬷,我小时候玩的泥人,你也有份帮我捏呢。”
孟母这么一说,郑嬷嬷想到了从前:“是啊,那时咱们虽然住在乡下田庄,却衣食无忧,还没有那些规矩禁着,实在是老奴过的最舒坦的日子。现在年纪大了,倒还真有些想念万年县的一切了呢。”
孟母神思也回到了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