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一直跟在白若薇的身边，为何对她的动向一无所知？”楚玉霓盯着青醅，言辞狠戾。</p>
青醅哆嗦了几下，不解地问道：“二姑娘这是问得什么话？夫人什么动向啊？”</p>
“白若薇留在楚家的目的，真的只是想要偏安一隅吗？”楚玉霓冷笑，“青醅，你和四喜一样，是楚家的家生子，楚家若是一朝倾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一点，你应该是清楚的吧？”</p>
青醅脸色青白：“青醅不明白二姑娘的意思。”</p>
“你果真一直跟在白若薇身边？”楚玉霓挑眉。</p>
青醅沉默片刻，蓦地跪在了楚玉霓的面前：“二姑娘，青醅无意隐瞒。只是夫人如今过得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她那样清高的一个人，这么下去怕是会死啊。”</p>
“她陷害我，陷害楚家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了。”楚玉霓话锋一转，问道，“杜凌儿如今还在府里？”</p>
青醅犹豫着点了点头。</p>
楚玉霓轻笑一声，忍不住给她出了个主意：“你让杜凌儿去劝劝她吧，她们两个七拐八绕的总归还有些关系在里头。”</p>
青醅看着楚玉霓，不解地问：“二姑娘不去劝劝夫人吗？”</p>
“我为何要去？”楚玉霓反问。</p>
青醅垂头，许久才嘀咕了一句：“从前二姑娘待夫人极好，夫人没名没分的那些年，只有二姑娘真正将夫人当做大将军府的女主人。后来……二姑娘，青醅虽然只是一个下人，却也知道二姑娘您试试航了新了，您并非真正想要与楚家决裂。夫人的心里也是一直把二姑娘当妹妹的，若是二姑娘……”</p>
“青醅，你话太多了。”楚玉霓打断了青醅的话，起身往外走。</p>
青醅没敢去拦。</p>
出了茶馆，楚玉霓站在大街上回头望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到。</p>
回到府上，楚玉霓便将四喜喊了询问了一番。</p>
四喜皱着眉头仔细想了好一阵子，才摇头说道：“在大将军府，四喜和那个青醅也没有什么来往。四喜是自小跟着姑娘的，与贵妃娘娘身边的绿萝，大将军身边的小厮来往频繁一些，也是因为姑娘从前亲近他们的缘故。至于青醅，从前似乎也不是在姑娘们的院子里当值的。兴许是白若薇来了府里之后，才调过来的丫头，所以陌生一些。”</p>
“可青醅是楚家的家生子，论理儿你们都该认得。”楚玉霓皱眉，她隐约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青醅，只是这一时半刻她想不起来。</p>
四喜安慰道：“家生子多了去了，青醅未必就能够翻出什么花浪。倒是姑娘您，出去了这大半日，可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p>
楚玉霓摇头：“还是没有侯爷的消息吗？”</p>
四喜低头：“没有。”</p>
“杜彭的嗓子怎么样了？”楚玉霓叹了口气，转而又问道。</p>
四喜一愣，脸上逐渐浮起一丝红晕：“姑娘这种事儿怎么也要问我啊。”</p>
“不问你，难不成我要去问长平？”楚玉霓失笑，“从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害羞？”</p>
“姑娘！”四喜嗔怪一声，低声说道，“杜大哥如今能够发出一些音节了，庞先生的意思是先前的药灌的狠了些，杜大哥当初又是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所以身子垮了些，总要多些时间才能够恢复。”</p>
楚玉霓点头：“那就好，四喜，你可怪我？”</p>
四喜摇头：“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是主子，我是丫头，如何会怪罪主子？更何况当初，姑娘没有杀了杜大哥已是仁厚，四喜如今倒是十分感激姑娘，您不但不阻止我们，居然还……姑娘，您……是不是有什么打算？”</p>
“自然是有打算，我绝不会让你无名无分地跟着他的。”楚玉霓笑了笑。</p>
四喜脸色更红：“我不是这个意思，姑娘，您是不是……”</p>
四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不大规律的敲门声。</p>
四喜猛地住嘴，不好意思地看着楚玉霓。</p>
“好了，快去找他吧。”楚玉霓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摆摆手示意她走。</p>
四喜出去不知同杜彭小声了说了点什么，不一会儿就回来问楚玉霓：“姑娘，杜大哥想要见见你，可以吗？”</p>
楚玉霓点头。</p>
杜彭进门不由分说地跪到了地上，连比划带念叨，虽然不怎么流利，却也让楚玉霓听了个明白。</p>
杜彭的意思是，天下未定之前，并不考虑个人的问题。</p>
楚玉霓顿时冷下脸来：“你就是这样待四喜的？”</p>
四喜连忙也跪了下去：“姑娘，四喜知道您是真心实意地为了我好。可姑娘您越是这样，四喜心里就越不踏实。四喜知道自己什么本事的都没有，留在姑娘身边兴许会拖累姑娘，可是四喜也不想离开。杜大哥也不想，从前杜大哥和姑娘侯爷之间有许多误会，他自己也很遗憾当初没有跟你们一起出力。如今，杜大哥有那样的抱负，四喜不忍心，看着杜大哥再次将自己的真心藏起来。”</p>
楚玉霓的目光落在了杜彭的身上。</p>
自始至终，四喜都不明白这些人对她的那份效忠来源于何处，可四喜从不多问，只由着自己的心，守在楚玉霓的身边。</p>
时间久了，就连楚玉霓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p>
她习惯了四喜，究竟是因为原主和四喜之间的关系，还是因为四喜本身就是个讨喜的小丫头。</p>
杜彭和四喜之间的感情，楚玉霓其实并不大了解。</p>
只是以她对四喜的了解来看，这个小丫头是真的动了心。</p>
可他们这些人，未来那样渺茫，究竟是生是死现在都不能分辨清楚。</p>
她又怎么能够在扯着他们两个，走一遍无间炼狱呢？</p>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杜彭，你也是这么想的吗？”</p>
杜彭抬头与楚玉霓注视许久，到底还是叹了口气。</p>
他说：“我……夫人说……”</p>
“你听姑娘的？”四喜猛地扭头盯着杜彭，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可你之前还说，你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能够跟着侯爷，无论是生是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