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正一愣：“你觉得我从前……”</p>
“不是我觉得，侯爷如何做的，自己不清楚吗？从前的阿霓，难道不是将一颗真心捧到你面前吗？”楚玉霓苦笑，“那时候你不懂珍惜，所以那个一腔痴情恋慕你的楚玉霓死了。如今的楚玉霓不在爱你，你就觉得难以忍受，想要再次得到她的欢心吗？”</p>
季子正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言语。</p>
车马一晃一晃，平稳地让人心疼。</p>
楚玉霓扭过脸去看向窗外的风景，轻声说道：“可侯爷要知道，碎了的心不会再起拼起，逝去的恋慕也不会再回来。”</p>
“可雁儿终会南归。”季子正突然说道。</p>
楚玉霓皱眉，想要解释，四喜却已经在外头说了一句：“姑娘，侯爷，咱们到了。”</p>
“姑娘，下车吧。”罗长平抢在四喜前头掀起车帘，对着楚玉霓盈盈一笑。</p>
楚玉霓松了口气，对着罗长平毫不设防地露出一个微笑。</p>
季子正皱眉，神情怪异地在两人身上扫过，好一会儿才从马车上下来。</p>
他看了一眼赶车的杜彭，说了一句：“左右这里也没什么，你去回春堂一趟，告诉庞先生晚些时候到府上等我。”</p>
杜彭没动。</p>
季子正皱了皱眉，喊住罗长平：“杜彭的耳朵也伤了吗？”</p>
“没有啊。”罗长平奇怪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到了杜彭身上，“杜彭，你将马车挪一挪呀，别在这儿路中间杵着挡了人家的路。”</p>
杜彭低着头去牵马。</p>
季子正眉头越发深了几分：“杜彭，我与你说话你就听不到吗？”</p>
杜彭依旧没有理他。</p>
罗长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p>
“你笑什么？”季子正脸色黑了黑。</p>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种可能。”罗长平连忙跳到楚玉霓身后，低声说了几句。</p>
楚玉霓诧异地看了过来，又不敢置信地看了罗长平一眼。</p>
罗长平冲着她挤眉弄眼。</p>
楚玉霓试探着对着杜彭说了一句：“你去回春堂告诉庞先生，让他晚些时候去咱们府上。”</p>
杜彭点了点头，转身往平康坊外走去。</p>
季子正脸色越发难看。</p>
“我们的卖身契都在姑娘手里，自然都是先听从姑娘的吩咐，其次才是侯爷的。”罗长平犹不甘心，又狠狠地在季子正心口插了一刀。</p>
进了大将军府，季子正几乎没有理楚玉霓，便径直去了书房寻楚默怀。</p>
罗长平嘀咕：“什么时候，咱们侯爷与大舅哥的关系这样亲密了？”</p>
“这是大将军府，你说话注意点。”楚玉霓嘱咐。</p>
罗长平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这是大将军府似的，不过说起来，楚家是不是没什么钱啊，这么多年了，变都不曾变过。”</p>
四喜不懂她们之间的风云变化，只知道罗长平十分讨姑娘喜欢，此时也就顺着她们的话说了一句：“这些年大将军大多在外征战，府里的确不曾修缮过。不过我以前也听大将军说过，这大将军府样样都是如意的，所以也不需要大肆修缮。如今府里还是要攒着银子，以备不时之需的。”</p>
“什么样的不时之需？”罗长平好奇。</p>
四喜摊手：“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兴许将军夫人能知道一二吧。”</p>
四喜说着，还不忘冲着两人努了努嘴，她抓住罗长平的胳膊，连忙退后了一两步。</p>
白若薇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瞧着她们主仆三人凑在一处嘀嘀咕咕就觉得碍眼，如今看到两个丫头退了下去也算是有几分眼力见，却还是忍不住从喉中挤出一声冷笑。</p>
楚玉霓对着她福了福身：“嫂嫂。”</p>
“你倒是来得快，我以为你还得拿几分架子，都做好了明日再去请你的准备了。”白若薇说着招呼身后的小丫头，“青醅，给二姑娘看茶。”</p>
“是。”青醅福了福身，将楚玉霓请到了白若薇身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p>
楚玉霓挑眉打量了青醅一番：“从前倒不见嫂嫂身边有人。”</p>
“从前我是什么身份？也配有丫鬟伺候？”白若薇说话夹枪带棍。</p>
楚玉霓挑挑眉，不再做声，淡然地喝起茶来。</p>
白若薇皱眉：“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p>
“是嫂嫂请我来的，自然是嫂嫂有话要与我说，我有什么好说的？”楚玉霓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p>
白若薇磨了磨牙：“我是有话要说，你让她们都下去。”</p>
罗长平起身就走。</p>
四喜跟上去问：“你这次怎么不怕咱们姑娘遇到危险了？”</p>
“白若薇打不过姑娘。”罗长平说的一脸猖狂。</p>
四喜顿了顿，捂着嘴笑了起来，只是紧接着，四喜就笑不出来了。</p>
她爹和她兄弟站在不远处，一脸期待地看着她。</p>
……</p>
“嫂嫂要说什么？”楚玉霓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若薇。</p>
“你去江南了？”白若薇问。</p>
楚玉霓点头：“嫂嫂的消息倒是挺快。”</p>
“呵，你都回来了我才知道你去了，这也算快？”白若薇冷笑，“不过算起来，我这夫人的位子应当是你抵达江南的时候落下来的。你说，这是什么意思？”</p>
“嫂嫂跟了兄长这么多年，早该有个名分了。”楚玉霓答。</p>
白若薇瞪了她一眼：“少跟我在这儿打马虎眼，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楚玉霓，没有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偿所愿！”</p>
“嫂嫂说的我可不懂了，我这辈子最想要的不就是一个季子正吗？我如今已经得偿所愿了，嫂嫂的威胁又有什么意义？”楚玉霓挑眉。</p>
“季子正？季子正不过是你的幌子，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知道你想要给白氏一族平反，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可从我来到京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虽然嘴上喊着我嫂嫂，可你心里最瞧不起我。你觉得我身为白氏一族的后人，没有跟白氏一族一起死在江南就是不要脸。可楚玉霓，我不过是一个女子，一个空有一副皮囊的女子。我能怎么做？据理力争，以死相抗吗？楚玉霓，你知不知道，那些所有誓死抗拒的人都死了，活着才有选择不是吗？”白若薇盯着她，说着没有一丝感情的话，眼神平淡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