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季子正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将自己的计划路线说的头头是道。</p>
庞先生仔细看着，倒的确在他身上看到了几分萧晟的影子。</p>
只是想到这里，庞先生就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p>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将平靖公主重新拉回这涛涛浊世之中，当真是对的吗？</p>
这个天下已然如此，本就不是他这样的小卒子可以插手改变的。</p>
他们分明可以在九泉之下静观其变，自己却将公主殿下重新拉回这场角斗之中，是不是真的错了？</p>
“庞谌，你在想什么？”</p>
耳边突然响起季子正有些不悦的声音，庞先生堪堪回神，便对上了季子正紧皱的眉头。</p>
庞先生愣了愣：“方才想起太子殿下，一时有些失神。”</p>
听到这句回答，季子正倒是没有再怪庞先生。</p>
他叹了口气重新说道：“三日后，我就要出征去了，西边如今究竟怎么样，没有人能够说清。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府里的事情，还望庞先生多多照拂，若是你还能够联络到庄先生……请帮我转达一句，子正从未忘过当年所立之誓。”</p>
庞先生愣了愣：“当年？”</p>
“庞先生，知道太多，对你没有什么意义。”季子正正色。</p>
庞先生哈哈一笑：“这我自然明白，只是不怎么听季小侯爷谈及往事，如今猛一提及，有些不大适应。当年的事情，桩桩件件，每个人和每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本就不是季小侯爷可以与我说清楚的。”</p>
季子正点头：“庞先生能明白就好。”</p>
庞先生叹了口气：“既然季小侯爷话说到了这儿，那么我也有句话不得不嘱咐季小侯爷。”</p>
季子正点头：“庞先生请讲。”</p>
“我在京城这些年，本就是靠的平靖公主照拂。庄先生与我的那几分交情也不过是看在了平靖公主的面上。如今，萧氏王朝覆灭已久，庄先生醉酒山林不问世事，很多事情，本就是强求不得。若是庄先生此番决意避世不出，还希望季小侯爷能够海涵，放庄先生一马，也放您自己一马。”</p>
季子正沉默。</p>
“季小侯爷也该清楚，天下大势本就不是什么人能够轻易更改的。季小侯爷若是果真有改变天下的抱负，就该自己去努力，何苦非要强拉上别人？”庞先生不知为何，有些气恼，盯着季子正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p>
季子正沉默很久，才说了一句：“除了庄先生，我实在不知道还能相信谁了。”</p>
季老侯爷一死，他身边早就没有什么人了。</p>
剩下的那些，大多也在找寻萧氏遗孤的途中消失地差不多了。</p>
季子正孤身一人，在京城踽踽独行，看到被楚家当做棋子的楚玉霓，心生怜惜也不过是那一丝同病相怜的情绪。</p>
他看着庞先生，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庞先生觉得，楚玉霓可信否？”</p>
庞先生心头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p>
他淡定地问了一句：“季小侯爷为何突然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