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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府大小姐搬回太尉府待嫁的消息一传出去,叶远致登时就成了京中笑柄,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骂他有眼无珠。

    好好的金大腿都抱折了,这不是有眼无珠是什么?

    同朝为官者少不了有些老顽固腹诽叶白霜不孝,可大多数人都明明白白的跟叶家划清了界限。

    毕竟没有谁会为了亲近一个五品小官,反而去得罪太尉府和越国公府不是?

    说到越国公府就不得不提一句,在叶白霜回太尉府的次日,京城越国公府就派人来送了厚礼,旁人虽不知其中细节,但也能从中窥探出越国公的意思。

    无论叶家先前作了多少妖,这门婚事依然稳如泰山。

    而处在流言中心的叶白霜正闷在府中做女红,把外面的流言蜚语全都当成了耳旁风。

    “小姐,车架已经备好了,夫人那边来催了。”

    陆惜昨天便知会叶白霜,说是皇后娘娘召见。

    “早等着娘呢。”

    叶白霜咬断手中丝线,把绣好的荷包放回绣筐里,整了整头饰便出了门。

    由于接回了宝贝闺女,陆惜近日可谓是容光焕发,整个人精气神都与往日大不相同。

    她亲自帮叶白霜打了车帘,单手将闺女扶上车,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好几遍。

    “整日闷在院子里不出门,人瞧着都瘦了。”

    “……”

    天地良心!

    叶白霜前两日量体裁衣时才发现腰围大了半寸,哪里就瘦了?!

    不过……有种瘦叫做你娘觉得你瘦。

    ‘瘦’了的叶白霜简直哭笑不得。

    “阖府上下的补品全都进我肚子了,娘你怎么还觉得我瘦?”

    “胡说,你才吃了点东西?”陆惜点了点她的额头,“连鱼肉的饭量都比你大些。”

    “……您说这话,我就得替鱼肉叫一声屈了。”

    一只猫!

    就算是猫中饭桶,食量也是没法跟人比的好吗?!

    陆惜被她逗的噗嗤一笑,眉眼间肉眼可见的松快不少。

    叶白霜暗暗松了口气,虽然陆惜没有明说,但刚刚一个照面,叶白霜就意识到母亲今日的心情怕是不太爽快。

    她斟酌片刻才旁敲侧击的问道:“母亲可是心里不大爽快?”

    陆惜顿了顿,半晌才叹了口气。

    “今日皇上也会在娘娘宫中用膳。”

    皇上在皇后宫中吃饭有什么稀奇的?

    不对。

    她娘说的是‘也’!

    言下之意就是她们娘俩今天也得在宫中用饭。

    叶白霜心里打了个突,诧异道:“陛下要见我?”

    不怪她这么想。

    如果只是正常用饭,陆惜必然不会特意提起,而皇上若去中宫,按礼她们母女就该回避,此时刻意提及,就说明另有内情。

    陆惜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霜儿这么机灵,为娘也放心不少。”

    这就是肯定叶白霜的猜测了。

    “……陛下为何要见我?”

    虽然最近闹出的事情不少,但绝对也没到上达天听的地步。

    “越国公手中握有本朝三分之一的兵权,你外公是武官之首,大舅舅是禁军统领,你可知你和成敖的婚事意味着什么?”

    自古以来文人造反难,武将造反易。

    几百根笔杆子都撬不动皇位,可武将则不同。

    陆惜的暗示已经很清楚了,而叶白霜这个重活一次的人,对内情其中了解的更多。

    太尉府树大招风,成敖虽远在西关,但手握重兵,单单一方就已足够令人猜忌,两相结合的话……

    叶白霜闭了闭眼:“我与成敖的婚事是皇上亲赐,如果真的……陛下又为何要赐婚?”

    “老越国公对陛下忠心耿耿,你外公也是纯臣,如今皇子们皆已长成,陛下却屡患病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与其让你外公和越国公被其他皇子拉拢,还不如……”

    还不如将两家绑在一起。

    势力大到一定程度,在夺嫡还没有白热化的现在,是不会有皇子愿意主动招揽陆成两家的,谁也不会做这个出头鸟,至少现在不会。

    而一旦两家行差踏错一步,牵连起来的裙带关系也可以给皇帝将两棵大树连根拔起的理由。

    就像上辈子那样。

    “……可这不是皇上现在要见我的理由。”

    更何况上辈子根本没这回事。

    “皇上给你与成敖赐婚,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你们夫妻和睦。”陆惜顿了顿,又道,“准确的说是不希望太尉府与越国公府和睦。”

    叶白霜恍然大悟,也反应过来前世没有此次召见的理由。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正闹着不肯出嫁,对陆家甚至有几分仇视,对成敖更是听人提起都不愿意。

    皇上赐婚时怕是打着安抚陆太尉这个老臣的主意,明面上是将陆太尉的外孙女嫁给越国公,可实际上谁都知道叶白霜与陆家关系不和睦,叶白霜根本不会为了陆家谋利,而心不甘情不愿嫁去西关的叶白霜,自然也不会讨成敖喜欢。

    这样一来,不但将叶白霜这个可以拉拢太尉府的棋子移出权利中心,间接让陆太尉在夺嫡之争中置身事外,绝了几个皇子的心思,也能给陆家一个交待。

    此外,将叶白霜嫁给成敖,也算是皇帝表达对越国公信任的一种手段。

    无论这份信任是不是真的,至少表现出来的就是越国公简在帝心。

    如此两头安抚,参与夺嫡的皇子就失去了两个最大的助力,皇帝可以高高在上的看着皇子们斗天斗地,又稳坐钓鱼台。

    “所以这次召见,是因为越国公府前些日子送礼所致?”

    说的简单直白点,陆太尉和成敖都是皇帝棋盘上的将棋,皇帝为了不让自己的将投靠对手,所以干脆把两将送作堆,可现在两将表现的你好我也好了,皇帝又觉得自个帅位不稳了。

    ……这特么什么毛病!

    陆惜沉声道:“按照常理,你与成敖成亲之后,皇子们为了不暴露野心,是绝对不会再主动对我们两家示好的了。”

    “女儿明白。”

    虽然大家都想要皇位,陆成两家确实是香饽饽,可要是这香饽饽咬一口就会引起皇帝的猜忌,那就算再香,也没有皇子敢碰了。

    “可八殿下不在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