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毛脸浮现在水面上,红背蛙看了一惊,禁不住倒退了两步,靠着石凳惊道:师,师傅。
一群青蛙从草丛里蹦了出来,一个个对着湖面呱呱大叫了起来,山前的喜悦湖畔,响起一阵蛙鸣。
一只白鹤从空中扑了下来,两只翅膀对着湖水猛的一扇,湖面上卷起一阵波澜,那毛脸面孔被水纹一荡,变成了一副金色的面孔。
石放看了摇了摇头,唯心所现,唯识所变,你们这样,不过是自废武功。
水面上的金色面孔并没有什么反应,那只白鹤贴着水面飞了过来,一个五彩的光团从水里冒了出来,那白鹤一头钻进了光团,不见了。
那只天鹅可真大。一只绿青蛙说道。
那不是天鹅。另一只黑皮蛙说道。
这得多少口水才能把它喷下来。绿皮蛙说道。
这要是喷下来,能够咱们吃上一天了。黑皮蛙说道。
难怪那只癞蛤蟆一天到晚都在看天,看来这天鹅还真是个美味。绿皮蛙说道。
一只蓝皮蛙把头往水里一伸又探了出来,湖里没有,去哪了?
我说,就你们这么贪吃,什么时候能悟道?一只紫皮的青蛙说道。
石放看了一愣,这些青蛙的身上,以前都是绿色的,怎么一下子分了这么多色。
红背蛙见他有所疑惑,忙说道:师兄不要见怪,这几个家伙悟性高,身上出了点彩,也是正常的。这就叫各自修为,见地不一,人有千面,蛙有千皮。红背蛙笑道。
那黄皮蛙蹦到石放面前,鼓了顾肚皮,师兄,你不是说带我们下山玩玩的么?
一会就可以去。石放说道。
呱呱,真的么?黄皮蛙说道。
真的。
刚那儿有张脸,好像是师傅。
师傅恐怕来不了了。
为什么?
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教我们,也不知道教了我们能做什么。
不是修道么?
修道是修道,可如今他自己都入迷了。
入迷?师傅也会入迷?不会吧?他说的那些道理,我听了都很对呀。黄皮蛙问道。
师弟,石放看了眼黄皮蛙的肚子。
嗯。黄皮摸了摸肚子,另外几只也都瞪着眼睛看着他。
道理是正确的,那是道理本身的问题,与告诉你的那个人,并没有直接关系。石放说道。
什么意思,难道告诉我正确道理的人,也会有问题么?黄皮蛙问道。
比如这水里有一只虫子有毒,有个人说这虫子有毒不能吃,他说的这个道理是对的。可是有一天,他自己却不小心吃了毒虫,然后他迷失了本性,就忘记了原来的目的,他自己就成了那只毒虫。石放说道。
我明白了,师兄的意思是,我们只需要遵从道理,而不是遵从说道理的人。紫皮蛙说道。
师兄,那我们要怎么才能分辨,那个人他是否中了毒呢?黄皮蛙问道。
只需要看他言行是否一致,目的是否单纯,所取所需是否只谋私利,他是否允许你质疑,他是否能包容不同的想法和建议,他是否愿意为自己的所言所说付诸行动,他是否身体力行的做到了他所说的道理。石放说道。
师兄,我说句冒犯的话,您听了可别生气。红背蛙问道。
你说。石放说道。
你说这话时,是中毒还没有中毒?红皮蛙问道。
我刚刚解了毒。石放说道。
解毒?
解毒。
解了什么毒?
贪嗔痴慢疑。
您怎么会呢?
会。从我遇见那个罐子开始,从我做一个人开始,从我做为一个石头开始,从更久远以前,我还是只是无梦的一个小小的念头的时候,这个‘我’,就中毒了。石放说道。
这是什么毒?红背听了眼睛一亮。
没等石放回答,一个声音在一旁说道:
这是一种思想的毒。
是想要就要去得到的毒;
是意见不同,就要消灭他人的毒;
是得到了又想永远占有的毒;
是得不到便充满怨恨的毒;
是为了拥有更多,又要去编造各种信仰让人们恐惧和臣服的毒;
是为了永远的懒惰而去奴役他人的毒;
是为了掩盖无能而故作潇洒的毒;
是为了遮蔽丑陋而刻意雕琢的毒。
是为了满足私欲而妄造愚戏的毒。
是假意清高,而沽名钓誉的毒。
是假装觉悟,故做无欲的毒。
石放转脸一看,任事卜正站在一旁的草地上看着自己。
任先生,你来了。石放笑道。
我说的对么?任事卜笑道。
这些毒么,其实也是药。石放说道。
哦?药?任事卜听了一笑。
明天我准备把所有的钱都集中了,去做一件事。石放说道。
制药么?任事卜说道。
食杂店制药,冶金堂造炮。石放笑道。
药理什么?炮打什么?
药理空有二相,炮打造破二王。
事游天下不卜,任通乾坤一放。好好好,算起来,也差不多了,今天,应该就是全新的开始。任事卜笑道。
那红背蛙看了一笑,正想说话,空中一声炸雷声响,一道金光从南边的云层中飞了过来,直奔石放的后背。
任事卜大叫了一声:小心,然后猛的一跃,跳了起来,跃过石放的肩膀,挡在石放的身后。
眼看那金光就要射中任事卜,几根蛛丝从他怀中射了出来,正中那道金光,那蛛丝一碰金光立即变黑。
任事卜的胸口闷哼了一声,任事卜脸色大变,丝丝。一只金手从他面前的虚空中伸了出来,直抓他的胸口。
轰隆一声,一块石头飞了过来,啪的一下打在金手之上,那手反手一抓,握住了那块小石头。
只听得嗤的一声,一股焦味从空中传来,啊的一声,一个银面毛脸的人显了出来。
师傅?黄皮蛙惊道。
眼前的景色突然一黑,太阳还没下山,整个天空都黑了下来。
那毛脸人抬手抹了把脸,露出一个银白色的面孔,这模样,实在是俊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