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是多话的人,一个满肚子气,可想而知一路上车里是怎样令人窒息的气氛。
车子在闻家大院停下的时候,林起都听见自己松了口气:“到了。”
“哼!”冷哼一声,闻名率先下车,却不是往屋里去。
闻声没拦着,任由两个健壮的汉子架着闻名从眼前飘过:“放手!我看谁他妈的敢动我!都给我放……唔!唔唔……”
闻声进门,很快有人放好拖鞋来接他脱下的外套,他往里看了一眼,闻名在沙发上坐得好好的。只是肩膀上摁着两只手,对面还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头。
“跑啊,你还跑啊,再跑给你两条后腿打粉碎!”老头一开嘴就是满口怒气。
闻名扭头:“有本事放开我,摁着人说狠话算什么好汉?”
闻世林看见进来的闻声,指着闻名气得发抖:“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是不是人话?老子真是嫌命长想着见他!”
“您消消气,年轻有点傲气也是好事,您是长辈犯不着跟他计较。”闻声倒了两杯茶,一杯给闻世林一杯自己喝了。
闻世林一眼看穿:“还说我,你也是个记仇的主。”
闻声解释:“我是他哥,长兄如父哪儿有父亲给儿子倒茶的道理?”
闻名冷笑:“牙尖嘴利,强盗逻辑!”
闻世林品了品:“还挺押韵。”
“嗯哼!”站在闻世林身后的老管家干咳了一声。
闻世林很快正色:“知道我这次叫你回来是什么原因吗?”
“什么原因都可能有,就是不可能为我好!”
闻世林忍了忍:“你也大了,之前一声不吭跑回来上大学的事,我虽然不满意还是选择尊重你,但现在你毕业,之后还是得找个正经事做。”
“我有工作。”
“那不正经!”
闻名呛声:“当歌手怎么就不正经了?我又没卖屁股,堂堂正正用嘴挣钱!”
“混账!”
闻世林气极,手里的拐杖重重一摔:“你看看你哥,再看看你自己,有没有点教养?”
“我有没有教养都不是您教的。”闻名瞥了眼一旁事不关己的闻声,也有几分真气:“闻氏长孙也是我一个野种配相提并论的?您就别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回头真养出个白眼狼,吃亏的还是你们闻家!”
“闻名,你过分了。”闻声蹙眉提醒。
“他何止是过分!他简直就是不肖!简直……简直气死我了!”闻世林捂着胸口,气得脸色发红。
闻声见状脸色微变,上前轻拍给闻世林顺气:“爷爷,您要不先去休息会儿,我跟闻名聊几句。”
闻名插话:“谁说的都不管用。”
这句话彻底。”
上次他没有明确反对,也是抱着让他碰壁的打算,只有知道自由来之不易,之后才不会轻易拿自己的音乐事业开玩笑。
可是显然,这个度他拿捏错了。
“呵呵。”闻名笑了两声:“果然跟他说的一样,只要能控制我,你什么妥协都会做。
给我自由,然后呢?依然逃不出你的掌心。我知道了,我身边一直有人监视。
闻声,你真恶心。你们姓闻的都太恶心了。你爸是这样,你爷爷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闻名说着说着有些恍惚,闻声担心他掉下去,小心翼翼往他身边靠:“所以就这样死了不觉得不甘心吗?你就不想知道除了恶心你,我还有没有其他手段?”
他继续道:“我不知道究竟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甚至你母亲,她去世后这些年,我一直和你的外祖一家有联系。
或许你可以再给自己一个认识我的机会,再给我一个解释自己的机会。”
闻名摇摇头,直勾勾的盯着楼下的某一处,似乎是正在疏散现场的消防员,又似乎只是人群中的某个点。
轻飘飘留下一句:“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然后脚下轻动,人和尾音一起消失在天台边缘。
“闻名!”闻声早有警惕,却终究晚了一步。越过冰冷的栏杆,看着底下四处奔逃的人群,耳旁响起一阵阵嗡鸣,一切都结束了。
不,还没有!
“救护车……救护车!”
等闻声赶下来闻名已经被救护车送走,地上只有一滩血迹。他拨开人群钻回车里,一脚油门就要跟着开路,掉头的片刻,视线猛然和后视镜里一个女人对个正着。
人离得太远,闻声看不清她的脸。女人的镇定和周遭混乱的人群格格不入。
闻声下意识想到闻名跳下去之前的片刻出神,直觉和这个女人有关系。可是现在不是时候,他得跟着救护车回医院。
路上闻声给伍洋发了条消息,让他盯着这个奇怪的女人。只是不等收到伍洋的回信,他已经再次回到位面空间。
看见眼前独自躺在凉亭里的草泥马,闻声终于意识到,闻名应该是死了,他这次的任务依然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