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出生第三日, 大部分人家会举行沐浴仪式, 集亲友为婴儿祝吉。
这个风俗现代也有之, 唤作洗三。
郎君奔赴寿安宫报完喜之后, 又亲自跑了好几家, 均是娘子那边的亲戚……不过严府没去,他不敢露面。
回来遣人去的。
沈家亲戚太远了, 眼下忙得不可开交,也不急派人去通知。
这么一算来给小宝祝吉的亲友就那么些。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前些天因为苦夏有些不好的太皇太后,悄悄出来给曾皇孙祝吉这日, 精神奕奕, 连太医都觉得惊奇不已。
太皇太后私下里与他们笑道:“若是允承后年再添个丫头,哀家估计还能再活多十几载呢。”
洗三这日万里无云, 天气晴好。
沈府集聚了一堆来看小宝的亲友,这洗三礼,赵允承也是昨日才知晓, 后来得知就是一群人围着澡盆子看他小宝洗澡。
赵允承不无好奇, 礼后与皇祖母在厢房,背着众人说话,看着那抱着小宝逗趣的慈祥老人, 他轻笑:“我小时候也与小宝这般,被人围看着洗澡吗?”
忽然听见赵允承问起当年之事, 太皇太后微微一怔, 继而抱着小宝笑了开来:“嗯, 那是自然。”
不过是一群宫人围着罢了,那时李贵妃刚香消玉损,皇帝受了些刺达理性子爽朗的,难怪她生的女儿也都不错。
严家似乎对秦二娘子,也颇为满意。
秦嫀见阿娘又在复述刚才与大姐二姐说过的事,颇为哭笑不得,和姐妹们对视了一眼,集体流露出无奈来:“……”
她们二人自聊得高兴,秦嫀唤丫鬟给几位添上茶。
太皇太后正口干,喝了茶,瞧着秦嫀笑道:“修晏媳妇,辛苦你了,以后修晏父子俩便有劳你照顾……你呀,是个稳妥可靠的,哀家很放心……”她握住女郎柔软的手,从以前的好感,变作了亲情。
人与人走到一块不容易,得讲究缘分。
遇到一个好的那得是多大的福气。
能够当允承的皇祖母是福气,能得秦家三娘子这样的孙媳妇也是福气。
“一定会的,您且放心。”秦嫀回握着太皇太后的手,笑着承诺道。
一群女郎在屋里欢声笑语,赵允承无法,只好跟岳父和大姐夫凑堆。
至于那二姐夫严云祈……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办差。
严提点:“……”
洗三过后,沈府恢复平静。
赵允承两三夜没怎歇,今夜将小宝交给奶娘照看,他过来与娘子一起挤挤。
“?”秦嫀速速赶他下去:“夫君做甚呢?去外边睡。”
她在五六月的天生产,自觉地浑身都臭臭的,即便眼下没有发臭,再过几天也会臭,怎能容郎君在自己身边安寝。
赵允承先是一愣,继而挑眉:“夫人不必顾虑,我受得住。”
秦嫀闻言,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受得住你的头。”又是汗味又是乳臭味的,她自己都难受!
“……”郎君不再说什么,直接躺下,过了会儿轻声与她说道:“明日我出趟门,去城外祭拜一下阿娘。”
秦嫀不无疑惑地道:“阿娘的墓地葬在城外?和阿爹一起吗?”
赵允承摇头:“不是。”李贵妃和绍宗帝的陵墓不在一处,沈家二老爷的墓在洛阳,他说:“阿娘自己单独葬在城外。”
“那等我出了月子,我也去瞧瞧。”秦嫀点点头。
赵允承忽然后悔,自己为何要多嘴呢?
带小娘子去看李贵妃的墓地,肯定露馅好吗?
郎君心中后悔不迭,继而眼珠子转了转,机智地抛出一个夫人肯定感兴趣的话题:“夫人,关于小宝的名,你可有想法?”
这个问题果然很吸引秦嫀,她立刻陷入了沉思,哎呀,小宝的大名不能随便取,取什么才好呢?
赵允承见状,偷偷笑了笑,想吧想吧,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而他猜得没错,秦嫀垫高枕头思索了半晌,竟然很不争气地睡着了。
第二日郎君出门祭拜母亲。
秦嫀在家绞尽脑汁给小宝取美名。
古人取名字分外讲究,不仅要对八字,还得论五行,秦嫀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学富五车的文化人,考虑了一天的她,对出城归来的丈夫说:“小宝的名字还是由你取罢,我相信你。”
赵允承被她一脸棘手的模样逗得直笑,而后欣然将此事包揽下来:“行,那为夫好好想想。”
其实……关于小宝的名字,早几个月前他与黑衣便。
“……”他并不想黑衣也与他一般,帮忙照看小宝。
想想黑衣的行径,他能放心吗?
白衣不放心,他有理有据地下笔写道:你素来毛手毛脚,不知轻重。待你醒来后,切记离小宝远些,莫误伤了他,他很脆弱。切记切记。
以及一些琐事:小宝的名叫沈嘉言,笑笑之决定。
谅那有些惧怕夫人的黑衣也不敢置喙。
最后白衣写道:至于小宝的满月宴,百日宴,成人礼,想来这些一应都不必你操心,庆幸吧?要知道这些琐事操办起来,可不比处理政务简单,洗三那日我忙了一整天,不说了,这几日照看小宝,我累极,就这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