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自己认了错, 老老实实批阅奏章, 终于打算勤奋一些接触政务了, 曹瞒也就及时收手, 免得真把人吓得不亲女/色了。
倒是这段时间蒙受恩宠的贵人何氏逐渐开始有了可以给皇后难堪的底气,似乎并不安分。
曹节低声向刘宏汇报后宫的动向, 曹瞒也听了一耳朵,怪没意思地撇撇嘴:“连一身衣服,一个首饰都要攀比?这算难堪吗?”
刘宏也这么认为:“这些女子目光短浅, 居住在这方寸天地里, 整日里能做的也就那些事, 可能在她们看来华美的首饰与衣裳很重要吧!”
他觉得这没啥, 养一群花瓶罢了,爱衣裳首饰那给就是了。
曹瞒也觉得这没啥,说是给皇后难堪, 不就是穿了同色的衣服?宋皇后来告状, 那是小题大做。
两个少年人,那是一点都不懂女人心, 曹节神情微妙地看了一眼曹瞒,那眼神, 似乎在看什么神奇的事物。
他温声解释了句:“后宫的衣裳首饰都有定额, 皇后所用的与各位美人不同,有些颜色低品级的妃嫔是不能穿的, 那是规矩。”
刘宏微微皱眉:“朕最不喜的就是有人拿后宫的琐碎事情来烦扰!”
一群玩物罢了, 喜欢谁就捧着谁, 不喜欢谁就弃了谁,玩物和玩物斗起来,将家里给弄脏弄坏了,刘宏不仅不会帮谁,反而会两个一起讨厌。
“何氏不是出自屠户之家么,能懂什么规矩,不合礼法派人教就行了,皇后是掌管后宫的,用得着为了这点小事劳烦陛下?”在曹瞒的心里,后宫与寻常官员的后院可不同,那是一个与前朝息息相关的“小官场”,而皇后,与其说是陛下正妻,不如说是从氏族贵女中挑选了一个聪明的管家,来为陛下管理那群美人。君不见皇后与妃子都是有品阶,能领官职俸禄?
曹节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宋皇后,那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算是他在后宫之中的人脉,曹瞒这种拖自己人后腿的行为,曹节早已预料,他不想说话,只想好好静静。
“陛下日理万机有精力都花在朝政上了,做皇后的是陛下正妻,不能帮陛下管好那一院的小妾,已经失职在先。现在还用后宫的事来烦陛下,自己亲身下场与一众妾侍争宠,这是后宫之主该做的事吗?”曹瞒惊讶道。
曹瞒这么说着,刘宏的脸有点疼。
若不是他给予了得宠的美人超出礼法的宠爱,又厌弃了皇后,宋皇后也不至于下不去手去管后宫。
曹瞒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用了“失职”一词,刘宏想了想也是那么回事,皇后的面子还是得给,养个管家,你得给她能够管理玩物们的权力,否则玩物们闹起来没个轻重,反而会烦到主人。况且刘宏觉得自己后宫的美人还是太少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来孝敬,献他美人,直到真给他凑个三千佳丽,那才叫场面壮观,到时候管起来想想都烦。
刘宏对曹节道:“去请几个人教教何氏规矩,皇后那儿,让她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身为皇后何必下场来与几个玩物争?朕扶她做皇后,是让她来管后宫的,不是让她来苛责后宫美人的,她若是坐不好这个位置,那便换人来做。”
曹节怔了怔,忙低头应下,嘴角在阴影下一阵抽搐,对曹瞒与刘宏二人的思维怎一个大大的佩服二字。
这两人不愧是当年一起读书的,连脑回路都一样!
没想到有曹瞒在里头搅合,原先差点触怒圣颜的事竟以意外之喜而告终。
曹节决定,稍后定要好好敲打一番宋皇后,若她还堪不破其中关窍,只能换人扶持了。
经过这事一打岔,刘宏终于可以直视曹瞒了,他提起了别的话题:“朕与你说说洛阳北部尉是什么职位,具体是做什么的。这不是太过显贵的位置,与其他同时毕业的学子待遇大不一样就太特立独行了,太高的官职与荣耀对于一个没什么经验的扑通学子来说是一种负担。”
难得刘宏还有这里面的考虑,曹瞒笑着躬身:“多谢陛□□谅,正是这个理。”
曹节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像一座没什么存在感的雕塑矗立在边上。
洛阳北部尉可不是什么好官职,那是一个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官位,前些年,但凡是去了这个职位的不是混日子混到迁官,就是请辞回乡,那职位就是那么遭嫌弃,最长待在那个位置上的能忍之人也不过是待了三个月罢了。
刘宏对曹瞒解释道:“与你同期的学子,袁家那两位兄弟都将封中军校尉,与你算是平级,但论官职的权力而言,还是你的权力更大一些。”
曹节:管理皇亲贵族的权力?谁敢去管,谁管谁倒霉,北部街那儿居住的达官显贵,随便哪一户人家,都比一个北部校尉的官职要高!
北部街那儿究竟有多乱?两户显贵闹了矛盾打死人,若是吵起来,那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别人不倒霉,就北部校尉倒霉,被连累革职还算轻的。
曹瞒好奇问道:“是管理皇亲贵族们的权力吗?官职低的人,能管理官职高的人,有意思。”
他就喜欢做有难度的事,越刺况吗?你现在过去,会得罪多少人?你可知这职位空缺半年,上一位在任时候连官府都被宦官之子带人砸了个底朝天?”
曹瞒头皮硬:“哦?宦官之子,那我这个宦官之孙也要去会会宦官之子的锋芒,看看究竟是他的身板硬,还是我的衙杖硬。”
曹嵩摇头:“不成,不成,我看你要么辞了这官,要么就去混几个月日子,等着陛下履行诺言给你升迁。”
曹瞒的硬脾气,曹嵩还不了解吗?他是生怕曹瞒惹了那群张牙舞抓的恶霸,被那群人明里暗里地折腾。
这里面的关系网,可是涉及到朝堂之上,若是搞得不好,到时候弹劾曹瞒的奏折将堆满御案!
曹瞒一看他爹那样,就知道一时是说不通了,他撇了撇嘴,口头上算是答应了曹嵩:“好好好,那我就去混混日子,只要他们不惹到我头上,我就不闹腾,行了吧?”
曹嵩这才松了口气,只要曹瞒不去折腾整顿北部,到时候他上门送些礼,全都给他们打好招呼,凭他与曹节的关系,阿瞒也不会被那群人为难的。
在上任之前,曹瞒还需要接受上任前的培养,一般来说都是由上一任,或是职责相同的同僚来当作他的引路人。可曹瞒上一任的北部尉是被宦官养子逼走的,能够为曹瞒迎路的,唯有洛阳城内的各大校尉,他有幸与袁术分配到了一起。
袁术被分配到了中军校尉,也是管洛阳内的治安,手底下有一队兵。
对于曹瞒被分配到洛阳北部,袁术万分同情,他哥两好地拍了拍曹瞒的肩,对他说道:“听说上任北部尉因为没能调解好皇亲与宦官之间的矛盾,被人砸了衙门逼走了。阿瞒,你怎么那么倒霉捞到这样的差事?哎,若是你被人欺负了,就喊上哥们,到时候我来给你助阵,他们是皇亲国戚,我也是皇亲国戚,看看到底是谁拳头比较硬,为了哥们两肋插刀,我娘可是公主,打架斗殴叫上我!”
曹瞒嘻嘻笑了下,一拳头砸在袁术胸口:“还是你够兄弟,讲义气,若是真要揍人,我一定喊上你,不过我之前和你说过了,叫我孟德,孟德!阿瞒是小名,我都是大男人了,关系亲密的人都喊我字。”
袁术龇牙咧嘴,胸口生疼,不甘示弱道:“不就是取了字,有什么得意的,我也有字,就勉强让你叫一叫,叫我公路就好。还有袁绍,他字本初!”
教导他们二人的校尉官清咳一声,严肃道:“你们身为治安官,必须要以身作则,怎么能随便打架斗殴?洛阳北部的局势你们身为皇亲贵戚应当有所了解,去了那边,切记不要主动去找人麻烦,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有所为、有所不为,老子的无为之道想来你们都学习过,不需要我再耳根提命多讲了吧?”
所有人都在劝说曹瞒老老实实去混日子,反而思考着,却听一熟悉的人声问道:“曹瞒?”
曹瞒回过头,见竟是郭嘉自远处走来,手中端着酒杯,一脸意外地问道:“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你还真是不改喜欢流连青楼的德行,”曹瞒面无表情地说道。
郭嘉耸了耸肩:“这是个人的生活方式嘛,我出门在外又不会带女婢,没人为我打理吃穿用度,我就只能花钱请人来为我打理了。”
“洛阳城那么多青楼,你偏偏选了这个地方,可见品味有多低俗,”曹瞒又道。
“洛阳城的青楼,就只剩下这家我没逛过了,”郭嘉嬉笑道:“今日是来此体验的,没想到这家青楼里竟是这副景象,当真是令我涨见识了。倒是曹瞒你,怎么穿着官袍来这里了?你现在是上任时间,来逛青楼不好吧?万一被人弹劾了,可不得要丢了官职?”
曹瞒正在生闷气,难得有个熟人能够供他倾诉,他气鼓鼓解释道:“我的官职,就是管理北部治安的洛阳北部校尉,结果今天我到任一看,衙门里的官吏全部都跑了!我来这家青楼,就是听人说其中一名叫做王五的官吏在这里当打手挣钱。”
郭嘉意外道:“你,接手了洛阳北部校尉的官职?”
他不由乍舌:“你爹是不是在官场上得罪了人,这样的官职竟会落到你头上。”
曹瞒摇了摇头,对郭嘉道:“我是自愿做北部尉的,我也打算认真来治理北部的,只是没有属下又该怎么治理?”
不久,王五过来,一见曹瞒穿着北部尉的官袍,脸色并不好看。
当曹瞒询问“你可愿与我一同回去北部衙门?”的时候,王五忙摇头拒绝了,恳请曹瞒:“还请校尉莫要为难小人,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去做北部官吏,生命没有保证,也没有俸禄维持生计,小人还要养家糊口,实在做不了这官职。”
曹瞒不悦道:“那么你被革职了,交出你的官吏印来。”
那王五迫不及待地将代表官吏身份的印牌递给了曹瞒。
王五走后,曹瞒坐在原地深思,想着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来挽救被人废掉的北部尉衙门。
郭嘉凑到曹瞒身边,试探着问道:“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还能怎么办,至少我该庆幸,他还记得将印牌存好,之前那几个,可是有人连印牌都丢了找不到了,”曹瞒叹息道。
郭嘉勾起一抹笑容,手攀上了曹瞒的脖子,怂恿道:“你要知道,有钱什么人都可以使唤的道理,你家底殷实,没有这几个官吏也不必灰心,花钱再雇几个就是了。”
“你看,别的地方官吏是所有百姓都争着要做的,为此还搞竞争、推荐那一套东西,得到众人认可或是有关系的才能谋个官吏当当,就北部这边,大家都不肯过来,花钱真的能雇佣到人?”曹瞒无奈道:“恐怕我贴出告示,一个人都不会搭理我。”
“你没有去做,怎么知道能不能行?”郭嘉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怪有意思的,他撸了一把曹瞒的脑袋,仗着自己比他高为所欲为,他哈哈笑了起来:“别灰心,走!我随你去看看那北部衙门,正巧近日没事可干,你倒是可以聘用我为师爷,为你写个告示。”
曹瞒哪里会灰心,只是一上来就遇上属下不肯干活的事,这让曹瞒心态有点失衡。
“聘你做师爷?”曹瞒奇怪道:“你不是要参加洛阳文会,哪里有空留在洛阳北部?”
“当然有时间,我壮游在外又没有时间限制,文会每年都有,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洛阳近些年还算安稳,多留几日也无妨,”郭嘉胸有成竹。
两人离开了青楼,先去购买了张贴告示的木板与笔墨,再去采购了案子、帷幔、染料、工具、木头等,一直忙碌到了夜深,曹瞒还在那儿敲敲打打。
郭嘉写了告示,与曹瞒一同张贴到大街小巷:北部尉官招官吏,待遇从优。
那俸禄,竟是比酒楼里的掌柜还高!
曹瞒翻出了北部衙门库房里的竹简,抹去那些灰尘,其上皇亲国戚、宦官亲属所犯下的罪孽累累记录在案,杀人防火、霸占房屋、强抢民女、擅自收取保护费、店铺税等应有仅有,整个北部就像是恶霸们天下,怎能不令曹瞒气愤?
洛阳城北部校尉来了新人任职了!
没多久,整个北部都得知了这一消息,知情人紧闭唇齿,缩小了自己存在感,不知情的嗤笑一声,丝毫不将新的北部尉看在眼里。
因为待遇从优,北部衙门很快就有人来报名了,附近百姓之家胆大的壮汉,家中揭不开锅了才冲着银钱来应聘,抱着试一试拿了银钱就走的想法混了个小官吏当当。
曹瞒不想让亲爹知道他要搞大事,于是跑去找了任职中军校尉的袁术借人,袁术二话不说借了他五个巡逻官吏,又招了五个,这才凑够十个人,各有分工,有的负责巡查,有的负责押送、看管犯人。
曹瞒将北部尉官府的牢房也给倒腾出来了,付钱请来工匠,一起将公堂、监狱、刑具等全部准备妥当,如此忙活了近一个月,终于收拾出了点样子。
他还造了执法用的五色棒,其上染色,分别为红、黄、绿、白、黑,总计做了十根,威风凛凛地矗立在公堂边。
“公堂就在这儿,北部的百姓却不会来告状,”郭嘉对曹瞒道:“他们被欺压怕了,前几年的洛阳北部尉都对此没有办法,百姓们也就不相信北部官府能为他们伸张公道,你现在就算把衙门搞出来,他们有再大的冤屈也不敢上门。”
曹瞒坐在公堂上,过了一把官老爷的瘾,听郭嘉给他泼冷水,立刻又苦思冥想起来:“那些作奸犯科的人肯定会忍不住的,我现在只能守株待兔,只要让我抓住了谁的把柄,先杀鸡儆猴,百姓们看到我真的秉公执法了,就会相信我了。”
郭嘉闻言,好奇道:“你家当真到了手眼通天的境地,竟是连皇亲国戚、宦官们都不怕吗?你这样做,也不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说不定还会连累你爹。”
曹瞒摇头:“不会连累我爹,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况且我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维护北部的治安就是我的责任,身处其位谋其政,碌碌无为混日子不是我的作风。桥司空当年不畏强权屡次被贬官现在还不是复起做了三公?只要我有能力,就算被贬官也不怕。贪赃枉法之辈,我必要用重刑伺候,绝不轻易饶恕!”
他头皮硬地就像是块铁疙瘩!
郭嘉暗暗乍舌。
不过,就是这个性,他喜欢!
郭嘉为曹瞒想了个主意:“黑夜是最容易犯罪的时间,作奸犯科的人都喜欢出没在黑漆漆的地方,你可以规定‘宵禁’时间,那些企图在夜晚做坏事的人就会原形毕露被你抓住。”
曹瞒闻言,眼睛一亮,一把握住了郭嘉的手,连声道:“还是奉孝有主意!”
随即,曹瞒以洛阳北部尉下达宵禁令,时间一到谁都不允许出门。
曹节关照好的下属们早已经告知了家里,众人心有怨言,却不敢说出口,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皇亲国戚们不明白其中关窍,却是怒火中烧,次日就有人上门来砸场子!
曹瞒招呼上衙门官吏,以出色的功夫将前来砸场子的人全都抓捕入监狱,用刑以审问,逼迫他们供认出幕后主使,而后亲自冲过去,将人给逮捕归案。
第一封弹劾曹瞒的奏章,由皇亲国戚送到了帝王的御案上。
刘宏一看:嘿!阿瞒真的将精力花在了整顿北部上。
立刻下令:“北部校尉要做什么,都答应,人手不够就拨禁军去帮忙,钱财不够让大司农为他拨款!”
他哪里知道曹瞒将自己的零花钱给投入了北部尉衙门的建设中,曹嵩接到帝王的圣旨,整个人都懵了。
“北部竹简之中记载,半年前有人强抢民女,具体是谁犯下的过错却没有记载,更有夜深时闯入百姓家中抢夺他人媳妇的,这些人实在是毫无道德廉耻之心!”
深根半夜,郭嘉在衙门收拾出来的屋子里呼呼大睡,曹瞒穿上了漂亮的女装,打算去街头钓鱼。
月色之下,果真有人不听命令,在宵禁过后的时间点在大街上大摇大摆走动,那是丝毫不将曹瞒颁布的命令看在眼里。
待那人走近了,见到月色下清丽如嫦娥仙子的女装曹瞒,立刻便指着曹瞒,对身边的侍卫们道:“将她给我带回去!”
好啊!不仅真的违反宵禁,还玩强抢民女的把戏,曹瞒怒极,将这伙人狠揍一顿,拖着丢进了北部衙门的监狱里。
次日,曹瞒打算杀鸡儆猴,用昨夜抓到的中年男人祭天,来为百姓们树立榜样!
曹瞒招呼人来,开始审问那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指着曹瞒辱骂出声,句句不离父母脏词,又狠戾放话:“我可是大常侍蹇硕的叔父,我的侄儿就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手握重兵,连你爹都要敬让三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审问我?”
曹瞒性烈,吃软不吃硬,若是此人软言相告,低头认错,或许惩罚一下也就放过他了。现在他竟敢当面放狠话!气得曹瞒立刻对官吏们下令:“依照律法,违反宵禁、强抢民女者将受棒责五十!”
“律法?哪来的律法规定了宵禁,我看你是滥用职权,小心我告知我侄儿,让他上达天听,治你的罪!”
蹇硕的叔父还在放狠话,曹瞒懒得搭理他,当即厉声喝道:“上刑!”
“在这洛阳北部,本官制定的律法就是真正的律法,”曹瞒严厉道:“本官说强抢民女算死罪,那么就是死罪,这里是本官的治下,你们合该服从本官的治理!”
郭嘉向曹瞒使了个眼色:适可而止,别真的打死了人,杀鸡儆猴就够了。
那蹇硕的叔父闻言,痛骂出声:“你一个宦官之后,还真把自己当作人物了,无根之人养的狗东西还有脸来制定法律!”
曹瞒听他竟连自己祖父都给侮辱上了,亲自抄起了五色棍棒,狠狠砸在蹇硕身上,高喝道:“这五十棒,我亲自来打!”
曹瞒的力气与其他人可不同,那可是要见血的,五十棒下去,蹇硕的叔父立刻就进气多,出气少了,看他血肉模糊的背与臀,连骨头都被打裂开了,想来是活不了了。
郭嘉伸长脖子张望,有些无奈地扶住了额头:“你真把他给打死啦?这下麻烦可大了。”
“大什么,要的就是杀鸡儆猴的效果,”曹瞒收起了五色棒,对其余官吏下令道:“等他断气,将他的尸体丢到大街上,让百姓们看看宦官亲属犯罪后的下场!”
曹瞒这一打,倒是将他的名声给打入了士大夫们的内部,蹇硕死了叔父,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立刻就纠集了人手,联名上奏帝王北部校尉曹吉利的所作所为。
刘宏将蹇硕联合人上奏的奏章递给曹节看,似笑非笑道:“现在全朝堂都在议论,这蹇硕是你的人吧?”
曹节心里苦,只能憋着不说,低头捏着鼻子认了,选择断尾求存,抛弃了蹇硕这一枚掌握了黄门军权的棋子。
刘宏已经做好了打算,一旦有人要联名对曹瞒进行打压,要为曹瞒挡下一切风雨,却不想还未有所动作,三公之一的桥玄与当朝士大夫们联名上奏,将曹瞒夸得天花乱坠,直言曹瞒秉公执法,清正廉洁,实乃大汉未来的栋梁之才!
桥玄更是上书力挺曹瞒,以司空的地位来维护曹瞒。
唯独曹嵩,与曹节的感受不佳,那表情就跟吞了苍蝇似的,脸色隐隐有些发绿。
曹瞒杀死了蹇硕的叔父感到很得意,因为有了这一出杀鸡儆猴,当地的百姓们终于相信了他想要整顿洛阳北部之心,一开始有三三两两上门状告的人上门,待他全部受理,升堂,抓捕犯人,依法论处以后,整个北部尉衙门一下子就被前来诉苦诉冤情的百姓们给挤爆了。
郭嘉这个玩笑似当当的师爷整日里光抄录冤情都手酸了,叫苦连篇,唯独曹瞒,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十足,天天泡在衙门里头审理案件,为百姓们伸张正义。
在曹瞒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在士大夫之间留下了越来越辉煌的美名,朝臣们赞颂曹瞒毫不含糊处决洛阳北部毒瘤,不知不觉,竟是被人捧到了宦官与“党人”之争的风口浪尖上!
蹇硕是曹节一手扶持上来,掌握了黄门禁军的实权宦官,也不知道碍了多少朝臣们的眼,这宦官的叔父更是个目无法纪的混球。
而曹瞒,虽是宦官曹腾的孙子,却是大学毕业生,是士大夫们培养出来的好学生!他公正、正义、有良知,在上一次党锢时就救了何颙,还是李膺的关门弟子。早在大学期间,曹瞒就有了不错的名声,待他壮游报告传递上去,更是连带着荥阳守城之战的贡献一起,声望在这一届学子中达到了顶峰。
若他是其他宦官之孙,士大夫们或许会有所犹豫,可他竟是大长秋曹腾的孙子!
当朝身居高位的,足有四成官员曾经受过曹腾的恩惠,其余两成官员的父辈祖辈也曾经受过曹腾的帮助。
宦官之中的良心,曹腾之孙,可信!
曹节苦,曹嵩更苦,这一叔一父两人,愣眼睁睁看着傻小子曹瞒一脚踏入了敌方阵营。